“福爷爷,您好,身体还好吗?”见到那虽然背有点佝偻却仍是精神矍铄的年过半百的老者,崔如英迎前一步,恭谨的称呼着,作搀扶状。
老者笑容满面,似在眼角绽开了两朵菊花:“好好好,我身体好着呢,一顿两斤肉照样吃得下。”
崔三郎微笑着蹦出一句话:“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老者愣了愣,哑然失笑:“三郎越来越能说会道了。”笑着笑着叹了一口气,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前年那场祸事叫人吓得不轻啊,不曾想倒成了幸事,真是老天有眼哪。”依着老者这身份,居然也能说出这些话来,崔氏文风可见一斑。
崔如英摸了摸鼻子,自打他受伤后,就多了个这样的习惯:“这几天双禄可好?”
福爷爷笑的真诚无比:“好着呢,前两天去了葛城,听说一得空就看书写字双禄这孩子,跟在三郎身边,是他的福气啊。”
这绝非阿谀奉承之词,乃是发自肺腑的感激。老者原本叫林福,幼失怙恃,卖身崔氏为奴,从书僮做起,一直忠心耿耿,尽心尽力,深得主家信任,十余年前被派至白洋淀负责崔氏庄园,算是主从相得。其孙子便是崔如英的书僮双禄。林福当年是崔翌的书僮,而今双禄算是孙承祖业了。林氏祖孙三代人尽在崔氏为仆,二房如今乃是崔翌当家,念在林福伺主极忠,前些年便已去了他们家祖孙三辈的奴籍,且赐姓为“崔”。其时,奴籍大多是有名无姓的,能随了主家的姓,便是莫大的荣耀。这怎能不让林福——是崔福感激涕零?对于三郎崔如英,崔福更是感恩之心无以言表。
林双禄比崔如英大了一岁,八岁便跟从在三郎身旁做了书僮。不想三郎自打伤愈后便似突然开窍了一般,穿衣吃饭c研墨写字等一应事情尽是自己动手,且每日坚持锻练身体,着实不是一个称职的主子。非止如此,他在学院上学时,会让双禄在学堂外候着;在书房看书时,会出声朗读;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时,会让双禄收拾纸张;他甚至给了双禄笔墨纸砚,让对方得闲就写写字,声你崔氏郡望,便是书僮也能断文识字。如此种种,双禄也胸有点墨,远比其他仆从更具“读书人的气质”。仅此一点,便让崔福感激不尽,他曾在崔翌身旁随从十余载,接触了四书五经。也正因为他能识文断字,主家才会提携他。而双禄在崔如英的熏陶下,年仅十岁便比乃祖父更“博学多才”了,怎能不让崔福老怀安慰?跟着三郎,真真是双禄的福份哪。至于三郎的庶子身份,英雄不问出处,更何况有博陵崔氏这块金漆招牌在,他崔如英只要有真才实料,就一定能扬名天下。
崔如英只道:“没有哪个人天生是有福份的,自己不争取,谁也给不了。”
崔福怔了怔,心底震动,这是一个九岁孩童说出来的话么?怎么感觉是历经沧桑磨难之后才有的感悟呢?都在说三郎摔了一跤反倒是摔开了智窍,难道真的如此?当真是一桩怪事。
那边崔翼见到崔福,也是走了过来,笑道:“福老哥,你身子骨硬朗着呢,当真是有福之人,这名儿取得好啊。”说话间搂着对方狠狠抱了抱。
崔福哭笑不得:“翼三爷,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住你这把力气哦。”
他长崔翼十几岁,可以说是见着对方长大的。崔翼自幼好动,性格跳脱,却是自幼将崔福视为兄长,算是个异类。也或许正因如此,他会看如今的崔如英越看越顺眼。三郎虽尚年幼,但身上已体现出某种特性,与他崔退之相近。
寒喧了几句,崔翼又问起白洋淀各处产业的收成。
秦汉时,季子后裔崔意如任秦国大夫,封东莱侯。到了汉朝,崔业袭爵,居于清河。崔业的弟弟崔仲牟,则另居于博陵安平,后分衍出博陵安平房c博陵大房c博陵第二房c博陵第三房等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