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伤口痛吗?怎么会受伤的?看来好像很严重呢。」女孩蹙着峨眉,一脸怜惜,凑近他,张开小嘴吹拂着他的伤口。
他愕然。「你干么?」
「我受伤的时候,我娘都是这样吹的啊,这样就不会痛了。」说着他又吹了吹,很轻很轻地吹着,如一道温柔和煦的春风。
他是怎么了?竟不堪到领受一个小丫头的同情!
开阳失神,又是惭愧又是懊恼,许久,方才收起理智,狼狈地挺直身子。「别闹了!」
「人家才没闹呢。」女孩跟着起身,很委屈似的憋着小嘴。「我只是希望哥哥不痛啊……?」
希望他不痛。
开阳动容地听着。
在所有人鄙夷他的时候,却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关心他,不舍他,他原本冰冷的心房瞬间浮漾着一股暖意。
他怔祌地望着眼前的小宫女,没想到这尔虞我诈的宫里,还有这么个仿佛不知世事的单纯女孩,还有如此善良天真的一颗心。
她是哪儿来的傻宝贝?也不懂得对人多防范些,能在这宫里生活下去吗?
莫名地,他为了这个小宫女的将来起了忧虑。
「哥哥,还要吃吗?这些都给你。」女孩将一笼点心捧来他面前,他下意识地又拿了两颗。
她嫣然一笑。「吃过甜甜的糯米团子,你的心也甜甜呦,不要哭了,你哭的样子不好看。」
说他哭的难看?
开阳深深吐息,眉宇纠结,净是对自己苛刻的嘲讽。
是挺难看的,不该哭的,一个出卖手足的人,哪有资格哭?
他转身背对着女孩,苍眸迎着户外的天光,许久,方幽幽落话。「我哭,是因为今日,我失去了亲爱的哥哥。」
「你哥哥?谁啊?」女孩好奇地追问。
他没答应,举步踏出屋外,头也不回。
翌日,希蕊王后召见开阳。
召见的地点是在御花园,一座雕花景致的朱色凉亭下,这里是希蕊极为偏爱的一遇,而对园内国内最大的湖泊,繁花锦簇,锦色绝伦。
开阳在随从的伴护下缓缓行来,远远便听见一串清脆的琴音,旋律虽然动听,但偶有凝滞之处,略顾生俪,不似出自妙于音律的希蕊之手。
开阳漠然听着,不甚关切弹琴者究竟何人,那不关他的事,这世间有许多事,他都不想管了,也无力管。
他来到希蕊面前,琴音戛然而止,他不去看弹琴之人,径自深深拜服。「儿臣叩见王后娘娘。」
「平身吧!」希蕊扬手赐座。
开阳摇首,并不坐下,仍是恭恭敬敬地站着,希蕊见状,微微一笑。
「听说了吧?德宜已于昨日服毒自尽了。」
淡漠的嗓音如冰,冻结他方寸之间,他以为自己会害怕、会颤抖,但奇异的,当此时此刻,他不惊不畏,心海风平浪静。
泪水早干涸了,伤口亦不复疼痛,他觉得自己就想根木头,无血无情。
「他认罪了,所有太子党羽亦一概伏诛,这次叛乱,算是平安剿定了。」希蕊顿了顿,似是期盼他有所反应。
他木然扬眉,眼潭黑幽,深不见底。
希蕊若有所思盯着他。「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
立功了吗?开阳不动声色地寻思,算是立了功吧,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言,他献出的那封书信,攸关重要,是将德宜扳倒的重要利器。
「你父王说要嘉奖于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他什么都不想要,但他明白,这是来自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的一个不怀好意的试探。
「谢陛下圣恩浩荡,儿臣只是尽一个臣子该进的责任,只要能保全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