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见他欲火已起,狠心地推开子玉,退坐到一旁,撩理长发,正经地说:我既已跟你,就是你的人!那事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性急才跟你私奔。但现在做不得,必要等拜过堂才算是名正言顺。
子玉感她情意,那会违逆她的心意。于是强压欲火。二人只在船头说笑,但见明月皎皎,四望青山隐隐,虽已是子夜时分,又经劳累,但二人哪有半分睡意。想想昨天还不知生死,今天就这样拥美而坐,如此的快速变幻,竞如作梦地一般,那子玉本是年青气傲,此时不禁大动感慨性情:“这样的美食美酒,美景美人,岂可无歌!”
于是便不顾只是暂且安全,拥美胡乱作歌道:
舟泊岸,明月挂桅杆。投笔从戎少年郎,如今无语话国殇。低头望新娘,抬头思老娘,罢罢罢,过了乌沙,过了藕山,可笑那孙郎周郎,何苦乱忙。侥幸,侥幸。仓皇,仓皇。
小姑本也是个多情多才的女子,见他起了诗兴,想了一会,便也学着戏中的人说道,郎君既有这样的雅兴,妾身也来和一首如何?
子玉喜不自胜。赶忙催促。只听她自编自唱道:
舟泊岸,明月照船仓。果见仓皇:将无士兵兵无枪,敢笑孙郎和周郎。罢罢罢,好在青春正盛,来日方长,只愿我郎是个有情郎。
不消细说二人这些打情骂俏的俚事,但说第二天下午,他们便过了白荡湖,二人弃舟登岸,便寻路直往那浮山而来。过了此山,往西十几里地,便可到家!
那浮山是个古火山,本是个风景秀丽游人颇多之地,只是现在战乱,谁还有闲心来玩,这里早已是荒凉冷落了。也是近乡情切,更是漏网后的轻松,二人急急忙地赶路,不想错过了宿处,刚走到浮山边上,天已擦黑,又找不到正路,也没人可问。二人心想:看来今晚得露宿野外了!
正在惶急之际,只见月色之下,眼睛前面一个没有树木、长满了茅草的荒岭顶端,有个人影,正从岭头往那边的岭下走,子玉道:“那儿有人行走,必有人家,我们再辛苦一下,跟着赶过去,必能找到人家,先借住一晚再说,我决不能让你露宿野外“。
于是二人望着那人影便追了过去。追了约有一刻钟,忽觉奇怪:那人走得很快,怎么月色下总还能看到他的上半身,好象是越往岭下走,那上半身还越高似的,依那速度,脚怕早已到了山脚下面!
此时岭上月色昏黄,二人身边的山风,吹得满岭一人多高的茅草全都哗哗作响。二人一想心下大骇:怕不是遇到了鬼吧?小姑毕竟是个女子,见此情景,腿脚发软,身子紧靠着子玉,往前迈不出步子。子玉此时也头皮发麻,但他毕竟是个军人,从不信真有鬼神之事,便壮着胆子安慰小姑说道:莫怕,就是鬼也是怕人的,我虽没带枪,身上还是带了把短刀。据说鬼是最怕铁器的。何况现在也只有走过去再说,也许是我们看花了眼也不一定。小姑只好咬紧牙关,紧跟着子玉,往前斗胆前行。到了岭上,早不见那人影子了,只有风吹茅草之声。
正在疑惑的当头,忽听得有佛号声从岭下传来,子玉心下大喜道:山下有庙,那就说明已到了浮山脚下,这庙我小时候也到过。我们就到那里借宿。
二人再次鼓劲,走到山下,转个角,果见月下有一寺院,寺中还有一十几米高的塔,上前细看,借着月色可见那庙门上方写着的几个大字:华严寺。
少不得上前敲门,半晌,方有一个小沙弥前来,子玉说明来意,这山中寺院,有人前来借宿本是常事,沙弥把二人引入知客堂中坐下,剔亮了香油灯,便去报知方丈,那子玉静候无事,抬头看见客堂正中挂着首偈诗,他走近细看,只见上面写道:
斯时世界乱如麻,
请到古寺悟佛家。
随处神诋凭顶礼,
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