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千蝴司“五音“奉命出城,马不停蹄奔波了整宿,直至第二日的中午才到钱塘。安顿好马匹,跟随在商贩左右入了城,城中的繁盛不在话下。找寻了家客栈,“宫”字百里巍然与“商”字肃晨处一间,“角”字桂铮与“羽”字陆不眠处一间,“徵”字易舞因为女儿身,多有不便,独处一间。由了店伙计领着,上了二楼。
小伙计推开房门,殷勤笑道,“两位客官,请。”
百里巍然走在前面,正细致打量着房间,猛然被肃晨撞在右肩,迫让出了门口。
肃晨冷眼扫视了巡,自顾自进了客房。随手将包袱丢上茶桌,仰躺在了床榻上。抬起胳膊搭着鼻梁,遮挡住了眼前的光亮。
巍然看他实在疲惫,也无多计较,转向伙计道,“有劳小兄弟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唤你。”
“好嘞,那小的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小伙计憨憨笑,退身出了房外,捎带着关了门。
百里巍然走近窗柩,谨慎探看了看外面的街坊,随后卸下肩上的包袱,和着手中的竹萧一并也放上了茶桌。拉过靠近床榻位置的张圆凳,手抹了把,不见灰土,才放心坐了上去。
“关于薛怀安一事,主事大人似乎对你的说辞有所怀疑。”
“霍缨可没说过他信任我。”肃晨不以为然。道,“何况,他是你们的主事大人,跟我无关。“商”字从来直接受命于主上。”
“我恐若主上细究起来,你也不好交代。”
“那便是她细究之后的事了,现在与我何干。”肃晨轻描淡写道。
“肃晨弟弟倒是豁达。”巍然宽心笑道。他抓起托盘中的一只茶碗挑剔看了看,又手指仔细摸了摸碗内壁的裂痕印子,拎壶添满了。衣襟里掏出块小方巾,稍沾了茶水浸湿,专注擦拭着竹萧。
“巍然兄真可谓爱萧如命啊。”肃晨调侃道。
“让肃晨弟弟见笑了。”巍然目光怜惜,如视珍宝。“这把萧是少年时父亲送给我的,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了。”
“巍然兄萧上的几道划痕极为明显,与其他的磨损都有不同。肃晨甚为好奇,不知是因何所致。巍然兄可方便与我说说这其中的故事?”
“普通的声乐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看来是我问了不该问的。无心之过,望巍然兄莫要在意。”
“无妨。”巍然释怀笑道,“不过,我倒有一困扰的事,想与肃晨弟弟讨教讨教。”
“巍然兄请讲。”
百里巍然将圆凳往床榻前再拉近了拉近,低声道,“说这事之前,还得再提一提薛怀安。”
“巍然兄有何见教。”
“我就直言了,肃晨弟弟此举与我当年如出一辙。”
“哦?”肃晨蓦地坐直了身子,盘起腿在床沿,盯着他不善笑道,“怎么个相似?巍然兄且说来听听。”
“肃晨弟弟猜测的不错,八年前我和段逐前辈奉命刺杀的人,正是永平王。”
肃晨搭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了拳头。
“千蝴司的规矩,不问缘由,不问出处。故我也只道目标是个刚出了襁褓的婴孩,其余的一概不知。”
再道,“碍于王府周围人多眼杂,我和前辈便摸清了那侍女的作息规律,侯在她每晚必经的路途中,伺机下手。”
又道,“我记得那日正值除夕”
“除夕?!”肃晨打断他,质问道。
巍然肯定道,“是除夕,无错。”
“你们够残忍的。”肃晨冷笑道。
巍然疑惑道,“怎么讲?”
“你可知永平王乃是太子妃的独子?你又可知太子妃是在除夕病逝的?”
“竟这般!”巍然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