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兄,继续说。”
“那日除夕,我按前辈的计划行事。本打算放过那柔弱女子一命,奈何她执意不肯将永平王交给我。前辈性子急,看不惯我墨迹,一剑刺中她眉心,当下就没了气息。”
“后来呢?”
“我和前辈无端都中了毒,前辈似乎更严重一些。我脑袋昏沉的厉害,后来的情况就不是很清晰了。待醒来时,独身一人躺在县城外的树林里。我潜入城中打探,得知官府怕事,擅自封锁了永平王下落不明的消息,而段逐前辈也在三天前就死了。”
“那县官恐不是怕事,是怕死。”肃晨嗤鼻哼了声。“断是被人威胁了性命,只是不晓得何人罢了。”倏而,狐疑道,“我揣摩不透的是,主上和太子向来兄妹情深,与太子妃也不甚有过节。她何故对一个无冤无仇的小孩子下杀令?”
“八年前我才初入千蝴司,乃是后生,怎敢询问前辈。且肃晨弟弟适才也说了,“商”字听命主上,我也不好多问啊。”
“也是,肃晨强人所难了。”肃晨赔笑道。“言归正传,巍然兄的困扰来源自何处呢?”
“我听闻主上采纳容公子的建议,欲请命圣上,召永平王回长安。”
“如此说来,我和巍然兄着实大不相同。”肃晨正色道,“永平王尚在人世,薛怀安可确确实实是上了黄泉路了。不过巍然兄,后来之事,与现在何干?”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啧啧啧,为人消灾不易,拿人钱财更不易啊。”肃晨神哉哉道,“巍然兄这事儿,肃晨爱莫能助,巍然兄还是自求多福吧。”
“呵!”百里巍然哑然失笑。
“你别可劲儿了的笑。”肃晨无所谓似的道,“巍然兄想想看,小孩子嘛,能懂得什么,不全得由了人教唆。一个糖人,几块花糕,甜言蜜语的哄上他一哄,指不定就和你多亲密了,哪里还管你曾经有没有动过想要取他性命的念头呢。”
百里巍然认真思索了思索,道,“确像这么回事。”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了。”肃晨打了个哈欠,一伸懒腰,悠悠闲又仰躺上了床榻。“我说巍然兄,与其你跟我在这儿聊东聊西的瞎谈,倒不如去了隔壁,邀请易舞姑娘一齐玩赏钱塘之风景。花朝月夕,佳人为伴,你侬我侬,好不自在。明日就该改口唤声嫂嫂了。”
“去!你若再嘴贫,休怪我揍你。”
“巍然兄的身手远不及我,你的威胁有几分几两啊?还是省下气力,晚些时候才好抱得美人归。”
“好你个肃晨!”巍然握紧竹萧,单膝跪上床榻,前匍了身子。另一手悄然迅速探向他腰间,按住了紫檀双扇。故作凶狠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百里巍然,你乘人之危!”肃晨胳膊拦挡下他的萧,挣扎着翻了个身,拔出紧箍在衣袖外侧的匕首,横在了自己与他之间。“要不是我不习惯长途骑马,现在身体疲惫无力,今日定要你爬着出此房门。”
巍然嗤鼻,轻蔑瞪了眼,从他身上起了开。却是忍不住笑了。“罢了罢了,我不扰你休息了,你便睡吧。夜里多加小心。”
“自然,不消巍然兄提醒~”肃晨将匕首重新插回皮鞘,舒服枕着胳膊,困倦闭上了双眼。
待他醒来,天已黄昏。落日余晖倾洒窗沿,映照的那朽木似又逢了春,分外好看。
肃晨背对着窗柩站在茶桌前,摘下左手腕上蔽藏袖中的玉镯,用了块素方巾包裹好,塞进了上衣前襟。他取出包袱里的钱塘城布图,在桌上铺展开,目光细致扫视了巡。
“商”字令牌在手指间拨撩着转动了几转,蓦然攥入手心。他收起地图,将小包袱绕过右肩紧称缠绑在身上,出门离开了客栈。
肃晨对钱塘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