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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及笄,刹那弱冠。过了纳彩、问名、纳吉,流水一样的彩礼送进了漱礼家的大门。细心的人会发现,送彩礼的人中,还有几个绣娘。

    原来从下了婚书开始,漱礼的阿娘就不允许她出门,每日都逼她学女红,一定要自己绣出几件作为陪嫁才好。每次智节来看漱礼,漱礼都会举着扎满针孔的手指抱怨:“你看你看,尚未进你家门,就已受了如此多的伤。智节哥哥,你可要多请几个巧手的厨娘,待我嫁过去了,可要狠狠用些好吃食,补补我这可怜的手指头呢!”

    智节一面心疼,一面又为她的言语感到好笑,所以特去寻了几个灵巧的绣娘塞进了送彩的队伍中。

    待到嫁妆进门,看到队伍中各有本事的几位厨娘时,智节更觉哭笑不得,这小娘子,到底是要嫁我,还是要到我家来享口福。

    大婚那日,智节整个人都是昏的。催妆诗不知做了几首,下婿时被打的棒子也不觉得疼;却扇诗不记得有没有落了几个字,那三箭射向了哪里自己也不晓得。

    只记得进入洞房之时漱礼额间的花钿衬得她的脸,像羊脂玉一样。

    “智节……”漱礼想让智节不要这么盯着自己看,可此时该如何称呼,满脸通红,“郎君”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以后,我便唤你礼娘可好?”智节轻轻摸着漱礼的脸,手经过脖颈时,看到了漱礼里面的小衣竟用了透若蝉翼的纱织。“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都在往头上涌。

    “礼娘,你唤我一声郎君可好?”

    漱礼话还未说出口,智节滚烫的唇就已将她的嘴堵住。

    那一夜,红烛上淌下来的,是蜜糖。

    婚后的生活美好而又平静。智节每一两年去一次瓜州城行商,生意做得越发出色。漱礼不见了少时的莽撞,到颇有些贤淑起来。边打理家中庶务,边学着给智节做各样吃食,顺便还带大了两个小郎君,又生下了一位小娘子。

    只要智节在家,院中欢声笑语总是不断,“阿爷”、“礼娘”、“阿娘抱我”等等声音此起彼伏。有时高兴了,智节还会击鼓而歌,每到那时,小娘子和小郎君们就知道要早早跟着乳娘去休息,不能缠着阿爷阿娘。

    漱礼对现在的生活尤为满足,性格也愈发恬淡。每日只尽心地为智节照顾生活、打点家中一应事务。谈话中也不像初婚时那样,总是甜腻腻地喊着“郎君”。只随着孩子们叫“阿爷”或是喊一声“节郎”。

    智节本应感觉快活,可不知为何,心中总觉有什么东西未能满足。

    那日在酒肆中与好友相聚,谈起某个高门贵女看中了某家的三郎,为得其欢心用尽浑身解数。说起所有夹缬店都在为这贵女染织,说六幅裙已不够飘逸,贵女为了让郎君倾心又想出了八幅裙。

    言里言外,似大家都在羡慕某家的三郎,能得一女子如此爱慕。

    未过几日,智节又要出发去瓜州,离开前夜,与漱礼极尽缠绵缱绻。漱礼躺在智节的怀中,笑着打趣:“郎君此行到底多少时日,今夜竟像个年轻人。莫不是瞒着娘子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药吧?”

    智节把漱礼紧紧拥在怀里:“礼娘,若不是你,任凭是谁,再多几个小郎君,家里过得再好,我也不会如此快活。礼娘,你爱我吗?”

    “你是我的郎君,我怎会不爱你?”

    “若别人是你的郎君呢,你也会一样吗?”

    “我只知你是我的郎君,我爱你就如你爱我疼我一般;可若是你负了我,我也是要再去寻一个郎君的!”话末尾的几个字模模糊糊,漱礼已经沉沉睡着,只留智节一人,对着灯烛,一夜无眠。

    那时佛教昌盛,瓜州城时常有西域来的高僧讲法。智节虽不深信,却也时常去听,只当是游玩放松。那日听说天竺来了一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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