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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孟破,嗯,是的,我并不喜欢别人叫我孟婆。的确,我不修边幅,从不束发;我穿左衽衣服,宽袍广袖从不系腰带,内中还藏有锦囊;没错,我有些时候还不喜欢穿鞋,不管是靴还是鞜。但这些,都不能是把我性别搞错的原因。所以,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孟婆。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奈何桥上的,我现在也不在奈何桥。那里新鬼人来人往,带着一阵阵的死人味道,太新鲜了,让我的心都没办法在鬼地方真正的平静。

    所以我跑掉了,我跑到忘川里的瀑布下,结了个草庐,自用当年收来的故事去酿酒去了。所幸故事很多,不会用完,要不然再让我回到奈何桥那半人半鬼的地方,我定是不肯的。

    他们传说我在奈何桥专司那灌人喝汤的营生,来的新鬼,不管你愿或不愿,一碗汤灌下去保你忘了前尘往事,而且,还不收钱。

    我想说,想来这儿不会有这么无聊的鬼,没有任何收入地做这个事情,你忘不忘于我有什么关系,鬼地方自然有鬼地方的规矩,放得下放不下的痛,都是你自己。

    孟破我,郑重地说:“我,是卖酒的!”

    当年,也是一时兴起,我去那奈何桥边刚刚过河的地方搭了个棚子。那时尚不知草庐结法,棚子略显简陋,不过是四根龙柱六爿飞檐两只铜兽捧金铃而已。

    来往诸鬼,若是感兴趣,便可来这里坐一坐;合了眼缘,就可以小酌一杯;小酌的多了,就要留下诸君的故事。

    千万年间,来来往往的鬼那么多,我又已在忘川隐居多年,哪里还有心情去翻看那些故事,只在酿酒时遇到酸咸苦涩别有风味的,才会拿出来仔细赏玩一番。

    那天我遇到的,就是智节与漱礼情缘起落的故事。

    “智节哥哥,智节哥哥!我阿娘做了些汤饼,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日头已经到了正南,智节的爷娘也还没有回转,厨娘虽然已做好了饭,却不敢开餐。正饿得慌的时候,漱礼跑来了,还带着汤饼的气息。

    智节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矜持一些。漱礼却一眼看透了智节的心思,“哥哥哥哥,今日我阿娘在汤饼里放了好些羊肉和瓠瓜,还添了些我阿爷从胡商手中买来的胡椒,你真的不去吃吗?”

    智节的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又想起胡椒辛香的味道,再也忍不住,随着漱礼向隔壁走去。“阿娘本来是叫我打发小桃来喊你。”漱礼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还好我智敏,知道我若不来,智节哥哥肯定不会去!”

    智节与漱礼是邻居,皆住在悟安城的永平坊。智节的阿爷是专与朝廷做生意的皇商,家资颇为丰厚,住了永平坊北面一个五进的大宅子,以求夏日通风凉爽些。漱礼的家祖是个读书人,阿爷也才刚刚出仕,故那时只得选了南边三进的宅子,姑且住下。

    智节不到三岁的时候,漱礼家就搬了过来,那时的漱礼还在襁褓之中。智节的娘亲本是在西域长大,家事女红样样不在行,阿爷又是个糙汉子,对吃食饮品一样不在意,故而家中厨娘的手艺……所以从小时起,智节就喜欢到漱礼家用饭,最羡慕漱礼那位温柔巧手的阿娘。

    吃了满满一大碗汤饼,智节满意地放下了勺箸,漱礼的阿娘还在询问是否要添加。智节一面推脱,漱礼一面大笑起来:“阿娘,你莫要再劝智节哥哥。他的肚皮现如今已一个有两个大,再吃下去,怕要卧倒在我家的榻上起不得身啦!”

    智节一阵脸红,小声辩解道:“今日坊门未开,爷娘就已出门。那厨娘贪图简单,只做了些蜜子苏麻米糊,我向来最不喜这些东西,故而早餐就没有吃。谁想日头偏西,爷娘还未归还,所以吃得多了些。”

    漱礼的阿娘一面柔声责备着不懂事的女儿,一面吩咐家中婢子上些酪浆、果子露之类的东西:“现时天越来越热了,还是要多饮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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