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亚考山回到部落后,大栴檀被限制不可外出,由孟草的幼女看顾,孟草祭司和各长老到族中春祭的坡地上为大栴檀的异能而开始了紧张的辩驳。
“看来这件事只有圣灵才能给我们解释了。”族长一贯沉稳,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争端。大栴檀通兽语,在他看来并不是件坏事,稍加利用也许是件好事,能够解族人狩猎之难,但贫乏的人怎能想象族群互通这种异能!
“如何求问圣灵?让孟草祭司造梦吗?不要忘了,大栴檀就是孟草祭司引来的所谓圣灵之子!”惊雷长老对祭司其人向来有惑,族人年年在洪涝里挣扎不休,盼来的却是一个通兽类的异样孩童,是福是祸尚不可知。这是圣灵吗?族人中不少人怀有这样的猜忌。
“对,一定有别的办法。请孟草祭司不要再谈祭祀了,再办仪典还需要时间准备,此事恐怕不能再等。从亚考山回来,我亲眼看见大栴檀与那游蛇能够相通,他能够与游蛇说话,让游蛇为他指路!猛兽素来可怖狡猾,大栴檀若是把那猛兽带入棚屋群,我等族人安可活命?”桐长老因大栴檀的异能,连采集药草一事都抛诸脑后,执意要将大栴檀带回部族,与族长、众长老通报。
“众位长老,孟草担任祭司一职确有失众望,我享着最好的吃用,却不能为族人谋福祉,对不起族人。我早有退位之意,因无人相继,勉力承担。我不能上通圣灵,下达族众,愿受族人惩罚。至于大栴檀的异能,我以部族一个老人的身份求问各位长老:
我族自有历史以来,诸代故事皆在长老和族长间代代相传。我族人并非世代就在这大地上生活,祭司间有传说,我等乃是自海中来,受圣灵之命主宰陆地。我知道族人们对这个传说不敢相信,但若事实如此,大栴檀就是天赋异禀,带着祖先的意志而来助我族人征服异兽!
祭祀一事虽不能求问圣灵,还有一法可知圣灵之志。卜问。”
长老们安静下来,这传说久远,毫无根据,在陆地上生活千百年的族人早已没有祖辈的记忆。但祭司间流传的故事非空穴来风,一时间的确很难判断。
“卜问一事究竟如何?”族长也曾听闻卜问一事,据传这是全靠灵力和运气的事,几代之前,曾有一老妪偶然之中通过流水、树叶之形解读圣灵之意,十中有九能清晰指示并能助族人解决问题。近两三代族人中还无人会卜问一事,就连卜问之法也只有祭司代代口耳相传。
“卜问一事可通圣灵、天地、先祖、鬼神。不拘用何物,土、水、火、木都可一试,就看卜问人与何物有特殊感应,能够有特殊的意志显现即可。”孟草打算尽力一试卜问大栴檀的异能是福是祸,她曾用雷叶藤试过、用亚姆河水试过,都没能卜问出结果,这次她打算用自己的鲜血来卜问。
唯有与性命相关的事物,才是最珍贵最能通灵之物,哪怕流尽鲜血,也要保住大栴檀。他是她的至宝,也是她活着的意义。
“也许有些长老听说过,我曾试过卜问,但从未成功。今日我恳请诸位长老见证,容我这老朽再试一次。”孟草长老掏出骨刀,在手肘处划了一刀,鲜红的血珠立刻殷出。“孟草在此,求问圣灵及苍天,我族子大栴檀,能与兽通,是否对族人不利。
若大栴檀将对族人不利,愿我的血流于土地将笔直成线。若大栴檀将造福族人,愿我的血流于土地将汇聚成滩。”
众长老顿时肃穆。在人类部族中,最重要的事就是生命,而比生命还重要的是圣灵,孟草祭司此举令众长老内心有愧。
“孟草祭司,若鲜血卜问不出呢?卜问一事我们可谨慎再行,不必要在此刻就决断呐。”族长撕下麻衣,想为孟草长老包扎,孟草的血已经如珠成注,滴滴点点打在泥土上。若卜出结果便罢,卜不出而孟草又血流过多,那可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