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限复杂的看了一眼方饮,什么都没有说,跟在夜歌的后面穿过那道水幕。
冷月,轻风,寒潭边。
夜歌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一直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她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月光在寒潭里变的很是晦涩,而夜歌的神情在暗无天日的水中也显得格外憔悴。
我用脚拨弄着一块小石头,在脚上翻来覆去的颠簸。
很久以后,当风在水面上吹起阵阵波澜的时候,夜歌终于开口打破已经僵直的气氛,她说,淡眸,我们又见面了。
我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和夜歌独处的时候氛围还是很尴尬,我总认为我欠了她什么,而我欠她的即使用我的生命来偿还,也不足以弥补。
夜歌搓了搓手,把手上残留的水渍汲取出来,她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看我,只是已经抬起头对着天空,她说,淡眸,我曾经说过要杀死你为王报仇,不过现在已经不会了,随着时间的消退我已经不再有这个念头。现在当危机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很希望可以和你默契的配合一次,忘却彼此之间的不愉快,忘却我们曾经有过的敌对。
夜歌,你需要我怎么配合?我忐忑且疑惑的问她。
夜歌说,要同时对付东精灵王国的那么多首席师,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现在的办法只有兵行险着,让他们在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淡眸,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引到寒潭中间,你要做的是从他们中间分辨出所有水系的师,在他们的手指上都烙下印记,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弯曲手指施放幻术,这只有你可以做到,没有人可以比你更快的施放幻术了。
我说,可是夜歌,我怎样才能从那么多人中区分出谁擅长水系幻术。
夜歌轻笑起来,她抬起脚向着寒潭深处走去,每一步脚下都没有荡起涟漪,涟漪都被冰封了起来。她走到水的中央回过头对我说,她说,淡眸,水系师的长袍在瀑布下依然可以飘舞,而他们的脚下也不会起波澜,你只要仔细的观察,就可以把他们从人群中孤立出来。
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出手将他们的手指全部打伤?
夜歌想了想,她说,当我的两只手一起弯曲起施放幻术的时候,你要用你最快的速度,因为你必须在我的幻术完全施放出来前完成你所有的动作。淡眸,你一定要特别留意,因为你拯救的不只是几条生命,而是包含凡界和西精灵王国的全部希望。当你开始施放幻术的时候,你只要想着那个留存在你我心中的人,想着他为我们做的一切和我们想要为他做的全部。
我说我会记得的,我一定会记得的。
夜歌欣慰的点头,她说你回去吧,回去瀑布的背后,那些东精灵王国的首席师就快到了,我已经可以听见风里的紧俏声。
于是我转身向着瀑布走去,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舒坦,我想夜歌这次是真的已经原谅了我,原谅了我之前在她面前犯下的弥天之错。
就在我快走到瀑布面前的时候,夜歌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她说,淡眸,等等。
我停在水边回过头,瀑布已经近在咫尺,有些纷乱的水滴已经落在我的长袍上了。
夜歌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和很久以前,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让天地沉醉的笑容。她说,淡眸,你是一定会走下去,走到萧拓的面前,完成我们彼此的愿望的是吗?
我用力点点头,为了让她清楚的看见。
夜歌的笑容变的柔软而模糊起来,她缓缓的转过身去,举起手,我身边的瀑布从中间分隔开来,露出方饮和澈忧伤的眼神。
风一直都在,月亮却悄然的从水中隐却了身影。
夜歌一直站在水中,任凭风在她的长发间跳舞,身影孤独而单薄。我不断的在心里猜测着她将要如何同时面对着众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