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高门庭院深深,尽管朝廷明令禁止不准民宅超越三品九架,谢陵在亓御陪同之下仍是穿过重重门庭,眼前掠过层层叠落的藻井,重岩复岭深溪沟壑,远处便是起雾重楼,飞梁阁楼。
行尽长廊,才真正能瞧见傅府的别有洞天。
许是环境所致,周遭清雅静谧,并没有谢陵想象中的暗流凶险。亓御未踏进门槛便远远瞧见了傅长画。
傅长画好像又换下了傅家人固有的温文君子面具,生冷沉肃的面容虽给人拒人千里之外之感,但却洋溢着生气,像个活人。
亓御沉下眉头,想来躲在花楼的叶唤真是被傅长画找回来了。只是,似乎情况不太好。
思及此,他莫名丛生一股舒悦,谢陵比叶唤真省心,至少在生幺蛾子这块比叶唤真技术含量高多了。
“见过锦王殿下。”傅长画不紧不慢道。
谢陵微微颔首,想来可能是傅长书在与傅老太爷谈话,所以傅长画候着他们了。只是不知傅长书能争取到什么地步。
亓御看的出谢陵的紧张,却与傅长画对视一眼道“谈不拢的话,老爷子在这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清净清净也好。”
闻言,谢陵顿时回首瞪了亓御一眼,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怎么也要给主人几分薄面,尤其是傅长画还在。哪知他刚收回目光,便听傅长画回应“嗯,老人家要是觉得寂寞,叔伯们也一并来陪他清净清净。”
谢陵额间一紧,眉心拧的发痛。合着这两个人是合计好的,分明有预谋的行动。也不知道这两人蝇营狗苟了什么,但是谢陵本能察觉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卢王不愿退步,傅家一己之力也扛不住,郑是出了名的一水清,搅混水绝无可能。”傅长画略有隐忧。
“无妨。”亓御想了想,这大概是他老子唯一给他留的必杀了,“还有博陵崔氏,崔故老先生左右不了博陵,清河却能为博陵左右。”
傅长画微微出了两声鼻音,不甚苟同“崔氏可不好打发。”
一直被当成背景的谢陵听了也不禁瞅了两眼亓御,崔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猛虎。
“崔氏志不在朝堂,在疆场。”亓御说出自己心里反复品味千遍的答案,尽管这答案实在有些惊人,令人捉摸不透。
“这可能吗”
世家一向是死要面子活要风度,难道崔氏是厌倦诗书风雅的做派,打算转战疆场,培养几个将才便是如此,只怕也难逃亓御手下桎梏的命。此时入武行,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谢陵凝神思虑几许,慢慢看向亓御。他好像明白了崔氏的打算,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尽管日后或许会从崔氏出不知数个如亓御这样拥兵自固的军阀,但日后疆场需要这些可能会成为隐患的将领。
所以他沉默不道明,也不向亓御问这些。权做化解世家矛盾的代价吧。
傅长书推开两扇红门,抬脚跨出门槛,移步至三人面前。
他道“殿下,老太爷愿意退让,只一点,傅家不能覆灭。所以,傅家需要帮手。”
“我给你们找好帮手了,崔氏。”亓御先一步回答傅长书。
“那便好。”傅长书很是满意这个帮手。
亓御目光幽暗几许,冷视傅长书道“至于如何与崔氏联盟,还是要看傅少监了。”
先前傅长书巧舌如簧,故意挑事想让他往坑里跳,致使他险些真的动了两家书院甚至两只老狐狸,差点大举兴戈。亓御心里不舒服被他当刀使,也需要警告警告心思机巧的傅长书。
傅长书神色自若,心中理解亓御,至于亓御的礼尚往来,换作谢阳还在,他必然不会轻易答应,只是如今,没什么顾忌也没什么需要惦念牵挂,联姻又算什么大事,反正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身侧多一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