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程园毕根本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地主,而是典型的大地主,附近这一带全都是他家的田地,怎么会有佃户的私人田产呢?
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佃户们偷一点水,确实无伤大雅,而且还能彰显出程老大人的宽容和大度,但若是他们把程家的田地变成自家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再者说了,田地都是有着严格尺丈和边界的,就算是他们想偷也偷不了啊。
自古以来,就听说过偷金子偷银子的,何曾有过偷窃田地一说?
老农当即就笑了:“我的那一亩三分私田也不能算是私田吧,只能算是占了别人家的便宜而已。”
别人家?这一带的田地不都是属于我家的吗?哪里来的什么别人家?
在这一带,除了程家之外,还真的有“别人家”!
自从李吴山在北方大规模兴建“义学堂”之后,江南也开始有了同样的举动,仔细说起来,这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
兴建义学堂,教授蒙童读书认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值得提倡的善举,当然不能让他李吴山专美于前。
当时复隆皇帝还在位,一道旨意颁布下来,江南也就开始学习着北方的样子,修建了很多义学堂。
自从复隆皇帝驾崩之后,这事也就人亡政息再也没有人过问了。
新皇登基以后,马上重新拾起了这个政策,并且下大力气进行推广。
附近的这座义学堂就在一处荒坡上,距离程家很近。
义学堂占地面积很大,肯定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建设完成,空出来的边角地带就被附近的乡农开垦出来,暂时作为他们的私田耕种着。但那边却只有一口吃水的井,作为灌溉用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才到程家的引水渠来偷水。
这个老农说的“私田”,其实就是在义学堂边角地带开垦出来的农田而已。
自从“退休”之后,程园毕就再也不过问朝廷大事了,对于近在咫尺的义学堂还是头一回听说,顿时就来了兴趣。
远远望去,只看到半堵山墙掩映在山林之中,原来那就是义学堂。
那老农估摸着水已差不多够用了,这才把缺口堵上,和程园毕一起踩着地畔儿一路往前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潮湿的田地中走了一回子,才终于来到这座义学堂之前。
所谓的义学堂,其实就是四间青砖坊,东西两厢还有额外的四间偏房。
义学堂显然刚刚修建完成不久,还能隐隐约约的嗅到生石灰和油漆夹杂在一起的那种味道,微微有些呛人。
对于程园毕这种老派的传统文人而言,义学堂绝对是一桩善举,教授孩子们读书认字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儿。
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让年迈的程园毕感觉格外亲切,脚步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义学堂的院落,就看到了一堵雪白的照壁墙。
按照学堂的建筑格局,迎面的照壁墙上就应该供奉着至圣先师孔圣人的画像,或者是“仁”“义”“礼”“智”“信”等等先贤的教诲,但却没有。
照壁墙上用鲜艳如血的红色油漆涂写了四个大字:我族长兴!
这不是李吴山的言辞么?
最让程园毕感到奇怪的是,照壁墙之前还有一杆丈六高的旗杆,一面鲜红的旗帜正在春风中猎猎作响。
旗面正中有个斗大的“明”字,上方则描绘着日月图案。
这这是大旗军的军旗呀!
怎么会出现在义学堂中?
带着一丝狐疑和不解,程园毕轻手轻脚的朝着义学堂的正房走了过去。
这座义学堂规模虽然不,但学生还不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