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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花轿已停至闻远侯府门前。

    许是真应了豆蔻的话,红海棠开了个好兆头,一切都顺顺当当。也就下轿后,她被抛来的彩果铜钱敲了两下脑袋。

    侍女们手持莲花烛台和宝镜,引她入新房坐床。陆欢早已等在那,被满屋子人围着说吉祥话。

    盖头没揭,江浸月只能看见他脚下的黑色皂靴,静了一路的心倏然躁动起来,全没个章法。

    本以为昏礼会因他的腿疾而从简,兴许连拜堂都不必,关起门碰个杯就算齐活。一辈子只一回的大事被草草对待,她多少会失落,日后在夫家行走也难免气短。

    但她能理解,谁让她是个善解人意的新娘子。甚至都想好,若他因这事跑来道歉,自己要怎么宽慰他。

    偏不料他今日竟然,没坐轮椅!

    豆蔻之前的确说起过,他并非完全站不起来,只是坚持不了太久。莫非他今日是为了自己才

    盖头底下,她的脸悄悄红了,忙甩两下,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袋里丢出去。

    这人都不想娶她,怎么还可能为她如此?定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跌份才这样勉强自己,世家公子都好面子。

    她这个善解人意的新娘子,懂。

    吉时到,喜娘塞来一个挂红绿彩绢的木笏,上头打着同心结。陆欢执另一头,倒退着牵江浸月去前堂行礼。

    他尽量走得四平八稳,黑靴一跛一跛,伴着微喘,好像随时会跌倒。

    江浸月目光追着黑靴,他晃一步,她的心也跟着颤一下,等靴后跟快碰着门槛时,她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担心。”

    黑靴应声顿住便再没反应,她怕撞上,不得不跟着止步。

    空气凝固。

    隔着盖袱,江浸月仍能感觉到他那灼灼目光,心越跳越快,鼻尖沁出细细的汗珠。

    他那么骄傲的人,不想叫人笑话,有脚疾也硬撑着走去拜堂,怎会乐意听见别人的怜悯?

    四周喜乐声和说笑声依旧,没人觉察到同心结两头,两颗心正背道而驰。

    她正懊悔不迭,就听前头一声嗤笑,黑靴又动了,缓慢却轻松地抬起,跨过门槛,站定后又去抬另一只,无半分摇晃犹疑。

    江浸月看傻眼,他还不耐烦地扯动彩绢催她,牵小狗似的把她拖进去拜堂。

    还真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就为了她无心出口的两个字,硬是把所有力气都使在跨门槛上了!

    “你还支持得住?”

    她时刻不忘做个善解人意的新娘,可回答她的只有一声笑。清朗似清风徐徐刮在耳边,还透着那么一丝丝丢丢戏谑。

    江浸月:

    什么人呀!好意关心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笑话她!

    她愤愤嘟起嘴,盖头正巧在这时被揭开。执秤杆的老妇见她这娇憨模样,乐弯了眼:“哟,多标致的新娘子,一揭盖头就冲我撒娇,真真把我的心都看化咯。”

    满堂都顺着这话嬉笑附和,江浸月笑不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标致”。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个雪白的面粉团子上抹俩浓浓的墨点充眼睛。她早上照镜子时险些吓死,赶紧躲到盖袱底下遮羞。

    又是一声轻笑,明明是顺意众人的笑,听着却分外刺耳。她抬眸追去,视线便和一双笑意促狭的凤眼撞个满怀,心里一激灵。

    原来他站起来,是这样的。

    身形修长,比她高出不止一头,纁红华服加身,玉带束腰,闲闲一立,明明是极隆重富丽的颜色,偏叫他穿出种光风霁月c魏晋风流之感。

    江浸月脸热,急急垂下头,不敢再看他。陆欢跟着错开视线,嘴角又高了些。

    蠢丫头。

    喜娘目光活络在两人间,捧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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