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入夜前两人下了山,投宿在山下镇上的一家客栈。
“咱们都已拜过堂,岂有分房睡之理。”夜离用这句话驳回莫雨澄想另住一房的要求,只要了一间厢房。
房里只有一张床,莫雨澄踌躇的坐在桌前。
下山后夜离便再戴起顾隐的人皮面具,不过进房后又取了下来,他伸手脱下外袍,解开束起的发髻,一头乌发如瀑般垂散在肩上。
见她还端坐在桌前不动,他催促,“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睡了,明儿个一早还得赶路。”
“你要我与你共睡一榻?”她面露难色。
“咱们都拜过堂,自当同榻而眠。”他说得理所当然。
他的话让她心头一悸,他真有把她当成妻子吗?但在听见夜离的下一句话,她方才的悸动瞬间消失。
“还不快过来为我将这冷冰冰的床暖了,我要睡了。”现下是十二月天,天寒地冻,尤其夜里寒气更重。
他当她是什么?暖床之人?她微怒的嗔他一眼,没有移动脚步。
见她对他的话竟置之不理,夜离失去耐性的走过去,直接拽起她的手扯到床边。
“你放手!”她薄嗔甩开他的手。
“我困了,快上床。”
“我不是你的侍婢!”即便服下毒药,也不代表他能恣意侮辱她。
他哼笑,“若你是我的侍婢,还上不了这床。”
“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娘子,才能上得了这床。”
“你……真当我是你的娘子吗?”若是,为何还想置她于死地?
他抓起一绺她的发丝把玩,夜星般的眼透出笑意,“若我不当你是我娘子,怎么肯让你上床?”她难道以为他的床人人皆能睡?当处在那种你死我活的情况下,她拿着匕首抵在他胸前,有机会刺死他却没有下手那一刻起,他便已决定把她视为妻。
她分辨不出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你若当我是妻子,为何还想杀我?”她下不了手杀他,他却毫不留情喂她服食毒药,这要她如何信他?
“你死了吗?”他笑睨她。
“我……”她是没死,可她服了毒药,一条命就拍在他手上。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跟我到临兆城乐平侯府,我会给你解药。夜深露重,快上来睡了。”他推她躺下,贴心的拉过被褥为她仔细盖妥。
躺在榻上,注视着他那张风华绝代的俊容,她的思潮起伏不定。
她曾经为他的死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再回想着与他相处的那短短一夜的情景,岂知那一切全是假的,再见到他时,竟是他拿剑相逼。
这番变故,令她直到此刻仍难以平静下来。
莫雨澄忍不住幽幽问:“夜离,你想杀我是怕我向陛下告密吗?”
“不是。我说过我只是为了试你。”而她通过了他的试验。
“试我?”她突然想起在利泽山上他说的那番话,“你是说你只是想试我会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没错。”片刻后,夜离掀起被子将她赶往床榻内侧,自个儿爬上她方才睡暖的位置睡下。躺下后,被她睡得暖呼呼的床榻令他很满意。
发现他竟然真的只是让她来为他暖床,她暗暗磨牙,忿忿的抢过大半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
他毫不手软的伸手扯回。
还敢抢!她生气的再拽过去。
夜离那双灿亮的墨瞳转了转,唇边浮起一抹坏笑,不再跟她抢了,反而将手脚缠上她的身子。
她全身陡然一僵,“你做什么?”
“娘子把被褥抢走,为夫很冷,只能搂着娘子取暖。”
她立刻将被褥分出一半给他,“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