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我长叹不已。正是“欢乐时觉短,劳苦日感长”,不觉已是日坠西山,天边泛起血红晚霞,此时我才意识到出门已久。
说来也怪,愈是着急,愈是被荆绊刺扎,反反复复难以找到原径。凭着感觉,寻觅着下峦小径,虽有隐有现,只是与先前相比,陡险吓人,真个是“行程依然,心境两样”。举头再观残阳,红霞正在减退,东方渐作昏黑。我系紧松弛的腰带,双手抓荆下峦,正是“人急生风逼出胆,肚饥思归不择路”。正在此时,忽从峦上传来“壮士慢行,性命要紧”的呼声。仰首向上,见一人招手奔来。我心下自思,此人呼唤,必知下峦路径,且待一探。未待我去多思,那人已如神仙般飘至我面前。
来至平处,细瞧来人,不由瞠目吃惊,原来是一和尚。只见他:身着银灰色僧衣,一双炯亮眼睛透露出慈祥神态,两道卧蚕素眉,鼻大口方,腮下一寸长短胡须。肩搭一褡裢,看年纪有五旬开外,显得骨格不凡。
“如此陡险,如何下得,真乃初生牛犊不惧虎也!阿弥陀佛。”
见老僧善言相待,我赶忙鞠躬回礼:“多谢师傅方才相助,请问师傅唤我有何指教?师傅若知下峦路径,请指点一二。”老僧爽朗一笑:“原来汝是不知路径而行方才之险。那吾且问汝,姓甚名谁,又是何曾上得峦来?”被老僧追问,我遂如实讲起事情经过。
闻罢我言,老僧大笑赞道:“冀成,冀者,希望也;成者,完功成全也,二者意为希望成事建功也,此名真美名也。壮士随我来,与汝指下峦之路。”随老僧来至平坦一处,老僧循小径指道:“从此而下,转南返西,可保汝一路无碍,安然至家。”我默默记下,合掌躬身谢道:“多谢恩师相助。”和尚连忙还礼:“冀成壮士,切莫归家心切,吾有一事尚要问汝。据汝方才所言,汝乃是喜乐春景c贪意趣之人。以吾断之,既喜乐春景,必厌烦秋日寂寥残荒也,正是喜乐忧愁皆相反相生也,汝表是与不是?”我连连点头:“正如师傅所言,请问恩师可有解忧取乐之法?”和尚微笑点头,只见他从肩上卸下褡裢,取出一物,形似方砖大小,用红绸缠裹。数层去后,露出一书,其上有核桃大小三字,名曰《一本经》。
接书在手正欲翻阅,又听和尚说道:“冀成且慢,听吾讲来。今日与汝相逢实属有缘,汝该有此幸也。昔者相术有云: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风波看脚筋;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中。吾观汝相貌堂堂,并非痴呆懒惰c不思进取之人,只是无人引导,才使汝至今一事无成。古云:读书得真趣,怀古生远思。今汝可将吾书拿去,发奋攻读,保汝四季欢乐有意,再不沾忧生悲也。此书乃宝中之宝,能助汝征程战难破险,达至良效。切铭吾言,莫负老衲相劝赠书之意,后会有期。阿弥陀佛。”
手捧经书,目视老僧去向,似痴如呆,半晌未动。忽想到未及问和尚名姓,来自哪里,去向何方,不由遗憾惆怅。打开书之首页,借助昏昏日光,只见题头几句诗道是:
诚心谋艺必驱忧,青壮发奋正时候。
汝若获至娱乐意,须经坎坷波上走。
无心去思其意,天昏腹空促我快速下峦,按照和尚指点路径,安然至家。
自此后,我每日上峦游乐读经,那书中确有许多意趣令人贪读不舍。一日,多读了几回,不觉已日坠西山。我连忙合书装兜,拍去灰尘,大步朝峦下行来。至一沟壑处,茂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正犹豫踟蹰间,只听身后传来刷刷之声,回首顿时毛发皆竖,不由“哎呀”大叫一声。只见一条两米多长,粗如酒瓶的大蛇向我飞快游来。那蛇甚是吓人,但见它:长芯伸口外,张嘴碗口粗,目大似铜铃,身敏草上飞,鸟蛙唯呻吟,闺妇难醒苏。
说时迟,那时快,那凶蛇飞一般游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