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安已有三日,途中除了经过驿站会稍作停留歇息,几乎马不停蹄连夜赶路朝着平州方向而去。
随行的精兵中,约有二十来人是青俞门所派,他们穿插在其中如鬼魅般不声不响,刻意将自己隐藏在众人之间不被他人所察觉。若不是我提前知晓,也难以辨认那行人与其余官兵有何区别。
“少师大人以为这个办法如何?”
深夜的驿馆内,沈石顷详细的将自己准备如何应对山匪的主意说与我听,说完后静静等着我的回应。
我只凭对沈石顷初见的印象,想着此人举止待人斯文有礼,看起来性子中庸无所为的模样。没想到在正事面前竟是十分上心,尽职尽责。
看他一脸倦容加之眼中隐有血色,显然是彻夜未睡,且心中一直怀揣着此行的目的。所以才会连夜将我叫醒,与我商议他考虑了一夜,该怎么去抓捕匪贼之事。
接连几日只顾赶路几乎未曾有过休息的空隙,我低头默默打了个哈欠,紧了紧仓促下披在寝衣外的锦缎罩衫,未作他想顺着他话里的法子道:“依沈大人的意思是分成两队人马,一队由你带领,先行去往黄泉谷试探那群匪贼,引蛇出洞。再由我率其余的精兵趁你们与匪贼混战之时,自外包围杀他个措手不及是吗?”
沈石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查过刑部关于此案的卷宗,曾经护送粮饷的那几位大臣,无一不是低估了山贼的本领,贸然带着兵马从崖谷经过,最后均被不知埋伏在何处的山贼围剿,连个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便全军覆没被杀了个干净。”
“所以是我们在明处,而敌人在暗处。”此时脑子里的睡意早已褪去一大半,凝神看向沈石顷压低了声音道。
这驿馆里的照明,都是以最简陋的油灯为主,灯芯烧久了便不如一开始点燃那般光亮,暗沉的火光照在四周,连人的影子也变得混沌起来。
“正是如此。”沈石顷一手搭在身前的桌面上,掌心微微合拢,“只有先设法将那伙山贼从谷中引出来,才能不至于被他们躲在山谷看不见的地方,轻而易举的杀光我们的人,以此抢夺赈灾粮银。”
我沉默了片刻,想起出发前门主所交代过,一切都要听从沈石顷的安排,不能太过表露自身,于是开口道:“沈大人思虑如此周全,那便按你所说的计划去办,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必那伙山贼也不会料想到我们会留了兵马,只等他们出现后一举抓捕。”
许是因我未作多想就肯定了他的决策,沈石顷露出谦容,微微笑道:“既然如此,到时候需得靠大人的协助,才能让这个计划得以成功,石顷便不做多打扰少师大人的休息了。”
“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沈大人也请早些歇息。”我连忙起身送他出房门。
沈石顷离开后,我重新回至床榻,心中所想的仍是他提出的计划。如他所想到的那样,兵分两路是对付那群行踪诡秘的山贼,目前所能用的最好的办法。但是隐隐觉得仍有不妥的地方,具体不对劲在哪,却一时也想不出。
睡眼朦胧之下,带着满心的思疑再次闭眼睡着。
第二日一早,出房门便得见易天等候在廊檐外,行色间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向我禀报。
“怎么了?”我偏头望了望天色,随口问他。
易天平日里虽沉默寡言,实则却是个脸上心底都藏不住事的人,立马同我说道:“回大人,是那群押送赈灾粮饷的官兵,与几个铁骑精兵打斗起来了。”
听他说完,下意识朝着正对着馆内天井的方向看去,那里是沈石顷暂时住着的栈房,此时房门紧闭着,看不出房内是否有人。
“可有人去制止他们?”我沉着声询问道,现离平州一带还有几日的路程,且不知前方等待着我们的会是怎样的情形,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