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歇下了,于大人您还是请回吧。”付公公重复道。
那年轻人是尚药局的御师于瑞钦,年纪轻轻便得到天子赏识封为御医,一切天子所服药物皆出自其手,近年来陛下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于瑞钦不死心:“那敢问公公,陛下今日可有头晕无力?”
付恒压低嗓门道:“哎哟别提了,陛下近日来脑子越发疲惫,您开的药陛下是越喝越难受,万一将来给大人您按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那老奴可就救不了您啦!”
于瑞钦了然一笑,道:“麻烦公公替臣转告陛下:是药三分毒,再加之臣前阵子为陛下换了副养神的方子,偶感乏累实属正常,这说明臣的药方起了效果。”
“得嘞,那老奴得空就说与陛下。”付公公的神情瞬间明朗。
“还有啊公公,那鸭脚叶泡的茶切忌多喝,这点还得劳烦您多注意着点,每隔三天最好。”于瑞钦又道。
付恒媚笑着:“哎哎,那是自然,老奴多谢大人提醒。”
于瑞钦微微弯腰,含笑道:“微臣告退。”
戌正,城东,护国公府。
长孙明德就算不再参与朝政又如何,入夜后依旧大摇大摆地红灯高挂c莺歌燕舞的,还是只有护国公府,灯火通明得放佛昼夜从不曾来临。
府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好生舒坦。
堂上一满头白发的尊者,正一杯杯地饮尽侍女不断斟满的美酒。
那双泛了白的剑眉,和他骨子里所散发着的威严之气,不禁令人胆寒。
若每天都有如此美景,又有佳人陪伴,谁还会傻到再去过问那些烦心事呢。难怪古往今来这么多昏君,换作是他,他也宁愿做个风流鬼。长孙明德这样心想。
可惜管家的一声通传扰乱了片刻的飘飘欲仙。
“老爷,于太医来了。”
长孙明德神色自若,缓缓开口道:“瑞钦啊让他进来。”
于瑞钦被管家领着,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他一直低着头,直到进去大堂内抬眼瞄到长孙明德的裙摆,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微臣见过长孙大人。”
长孙明德走过场似的说了声:“起来吧。”
此时的右相,脸上还是带着点逢场作戏的笑意的。
于瑞钦不为所动,反倒更显拘谨,因为他看到了长孙明德身旁那位美貌女婢。
那是张生面孔,于瑞钦从未在长孙府里见过她。
长孙明德瞬间读懂,回身向那女婢c还有其他舞妓吩咐道:“都下去吧。”
待到一干人等走远,长孙明德瞬间收起和气,堂上独留他与管家。
于瑞钦扑腾一下子跪倒在地,声音微微颤道:“儿子给干爹请安”
长孙明德似乎完全没有半点儿要他起身的意思,回到座上继续斟酒,淡淡问道:“今儿去给陛下请过脉了?”
“付恒说陛下今天疲乏,不想见人,就没让儿子进去。”于瑞钦唯唯诺诺道。
长孙明德一字一句顿道:“陛下疲乏,于我而言,好事坏事?”
“对于干爹的百年基业自然是好事。”
对比起长孙明德似刀锋般的嗓音,于瑞钦有气无力的气音显得更加卑微。
“那你为何还敢擅自违背我的命令!”
长孙明德毫无征兆地从案几上抄了颗桃子,狠狠地往于瑞钦心脏的位置砸过去。
右相老归老,可身子骨什么的一直都算硬朗,手劲儿也大,扔桃子过去的瞬间的疼痛感让于瑞钦顿时觉得无法呼吸。
他急忙连叩了好几个头,“干爹息怒!儿子儿子哪儿有胆子敢忤逆您啊!”
“我让你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