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深了下来,街沿两旁还余下了几处零星的吃铺摊子, 摊主老板们时不时瞅一眼稀疏的人流, 也都准备着收拾家当物什打道回家, 以备明日的养精蓄锐。
葛钰最终还是未挣扎过闫桢, 被他一把横抱起来, 放在也不知从哪处寻来的马车上, 直到到了高府府门前, 又被他抱下来往里走。
“苏公子……”
葛钰轻轻唤了一声,却未听见闫桢回应。他稳健律动的心跳传入她耳中,引带着她的心房也一鼓鼓的跟着跳动,二人像是在遥相呼应般。
此时的她慢慢收敛了情绪。心底残余的那一丁点委屈, 早已烟消云散。
她觉着,之前哭的好没道理。
“公子,放我下来。”
葛钰微微挣扎晃动着双脚, 被人悬空的抱着让她不习惯的有些发晕。前方回廊下站着的高家兄弟, 也使她羞红了脸。
可闫桢的双手却如精铁般, 分毫不动。
“我能走。”坚实的胸膛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龙涎香味萦绕在葛钰鼻尖,让她的脸红的一塌糊涂。
闫桢瞧着怀中那如同熟虾般模样晕红的脸, 说不上来的,心下多了丝畅意熨帖的舒坦。适才葛钰难过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 就像是敲在了他心上, 让他不自知的多了些怜惜。
眼看就要到高家兄弟站立的回廊下, 葛钰越发挣扎起来。她似乎都能感觉到有两股意味的视线正盯着她。
“别动。”闫桢轻轻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若再动,我便这样将你扔下去。”
“你……”葛钰心下涌上些微恼,本想开口,却突然听到了高阳、高淮上前的脚步声。
“主子。”
“苏公子。”
二人请安,暗暗地瞟一眼,垂下眼眸。
葛钰已然烫得熟透了羞赧的脸,埋在闫桢怀中,连憋着的呼吸都不敢放肆。
察觉到怀中人身子明显一僵,闫桢嘴角掠出一点笑意。
“住在哪儿,带路!”
“是。”
主子问的是谁的住处,高家兄弟二人自然心下明了。
葛钰因着高阳、高淮在前一直没敢发出太大动静,只得继续装死般的将脸埋在闫桢怀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穿过了许多回廊,听见了涓涓的流水声后,才觉着进了她住在高府的院子中。
她动了动头换了口呼吸。幽淡的墨菊香随着凉瑟的晚风飘散在院中。
闫桢进屋将她放在床上,高阳、高淮立在院中候着。
葛钰垂头坐着,不敢抬头看闫桢。
“怎的不说话了。”闫桢倒了杯水与她。
“我,”她想着自个儿在沽酒楼外哭的样子,“适才让公子笑话了。多谢公子一路相送。”
离了闫桢的怀抱,葛钰脸上羞赧的色泽已慢慢退了。不过,比起今早从京兆府牢出来煞白的脸,却是多了份血色和生气。
她饮了一口茶,润了润早已干涸的嗓子。
“时辰很晚了。公子是回府,还是……”
“撵我走?”闫桢截住她话头,盯着她眼睛很是平静的问。
葛钰摇头,“没有。我只是……”
不及她说完,闫桢又道:“只是什么?难不成是关心我的住处。”
葛钰并不知闫桢今夜歇在高府。她想了想,在闫桢的视线下点了点头。别人帮了她许多,又一路将她送回,若不关心关心,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放心,与你一般,我今夜暂歇在高府。”
见葛钰终于抬了头敢自然的正视他后,闫桢才唤了高阳进屋,吩咐他寻一罐活血化瘀的膏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