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奉来七香膏,正好瞧见闫桢细心地为葛钰脱下鞋袜。他眼皮抽了抽,心下翻腾着惊讶。不过才两面而已,这姑娘究竟有何本事,竟能让陛下为她做到这般。
“退下吧。”闫桢接过高阳手中的药罐,吩咐道。
高阳退下后,室中静了一分。
葛钰右脚崴的很严重,直从脚背一路红肿到了脚踝。闫桢挖出一些乳白泛着药香的药膏,均匀的轻轻细细的涂抹在她的伤处。
接着,如玉色般修长的指骨便带了几分力,混着药膏在葛钰脚背上细心的揉按,将一分分药膏渗透入红肿下的肌理。
葛钰疼的微蹙了眉,动了动脚趾。
“忍着。”平淡的声音响起。
“嗯。”她轻应了一声。相比起葛廷之给她的板子,这点痛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她一瞬不动的盯着眼前为她上药的男人,略去之前的羞赧不管,此刻间,心下才觉着是真正的暖了。
闫桢给葛钰上完药,用高阳端进屋的水净了手,才发现床上的人正愣愣的望着他。
两人眼光一触及,葛钰唰的一下垂下眼帘。
“已是不早,休息吧。”
闫桢未点破她,将药罐放在桌上,便不再做停留转身出去。
“公子……”葛钰突然唤了一声。
闫桢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瞧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她轻道:“今夜本应葛钰随侍公子左右,却是我失约还劳了公子照顾我,葛钰实在过意不去。明日午时……我挽袖下厨聊表谢意,苏公子还会来吗?”
闫桢默了良久一会儿,转头掠了眼她露着的依然红肿的脚裸,淡淡道:“等能下地了再说吧。”
“若我明日便能下地呢?”
“……”
闫桢没回她,留给她一个背影抬脚出去了。
高阳、高淮一直候在院中,见主子出来忙上前唤了一声。
“主子,您的院子早已备妥。请移驾松壑轩。”
“嗯。”
闫桢点头,率先走在前头,高府他来过多次,自然也是识得路的。
君臣三人一路无话,趁着夜色到了松壑轩。
松壑轩幽隐在一片海棠林之后,是高府最清雅最精致的院子。以前,闫桢还身为皇子时,每当春秋二季海棠盛开之时,也会常来赏景坐坐。
故而,高阳便专门将此处留作了自家主子来府的下榻之处。着专人看管,时时清整,平日府中下人是不允在内随意走动的。
因知晓闫桢喜静,高阳并未敢在松壑轩内安置多少伺候的人,能够留下伺候的都是他亲自挑选调|教过的十分机灵的人。
三人入了松壑轩主厅。待闫桢坐定后,高阳轻拍手,便从外面进来两个婢女。两人手上都奉了两碟精致玲珑的点心,她们规矩的垂着眼在行至上首案前时跪下,待将点心奉在案上后,又安静的退下。
高阳倒了杯温度适宜的水过来,躬身轻道:“夜间不宜饮茶,主子润润口吧。”
虽已是贵居天阙卫统领,但在闫桢跟前高阳依然十年如一日般的毕恭毕敬。
“嗯。”闫桢接过,饮了一口随手放在案沿边,又道:“七香膏已给葛钰用了,朕明日让柒九给你送几罐来。”
“臣无碍的。主子不必挂怀。”
高阳昨夜闯了昭阳门,今日一早从天阙卫值宿醒来,就去了内奉司领了闫桢罚下的二十杖,将将受完,便见柒九笑吟吟的过来,塞了罐药膏给他,说是陛下吩咐赏下的。
七香膏乃禁宫秘药,全名白玉七香膏。主要由三七、乳香等活血化瘀之药材秘配而成,专供内廷使用,外臣非殊荣而能得。
不过,高阳却是打小用着长大的。以前做主子伴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