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钰与高淮在外等上了一会儿。不久后,阿四便来告知, 雅间内有请。
当入门的那一刹那, 葛钰见门前站立的高阳, 心中意外的一惊, 愣在了当场。
高淮给她使个眼色, 轻唤一身后, 她才堪堪恍惚地回神。
应该是叫高阳……
——如果她未记错。
葛钰脑中忽然回想起了那夜, 那个剪不断的绵绵沙沙的挨了葛廷之狠打的雨夜,也遇到了送她白玉笛华然高贵的公子的雨夜。
葛钰眸光在高阳脸上流转一瞬后,又不自觉地向雅间里间动了动,是他在里面吗?
是了, 葛钰突然有些明白。
堂堂京兆十六县总捕头的高淮为何会帮她破案,为何会接她出牢狱。
高淮……高阳,一字之差。未曾想, 那个赶车‘车夫’会是高府大公子, 今日刚赏了高淮家法的高大公子。
那他是谁?葛钰怀着这个问过数遍似猫抓了心的问题, 随着高家两兄弟入了里间。
第一眼望见的,并非记忆中那张轮廓分明眼中流动着深邃静谧的脸,而是一个背影。
葛钰暗暗深吸一口气, 鼻尖似乎晕染了室内清淡的茶香。
心扑通扑通地鼓动,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似乎有一丝期待, 也有些紧张。
“高淮, 见过……苏公子。”高淮未得主子准许, 不敢在葛钰身前暴露闫桢的身份,他称的是闫桢母妃——已故多年的慧昭皇后姓氏。
随着高淮一语,似乎打破了玄斋内的宁静。
闫桢转身平静地与葛钰对视一眼,淡淡的向高淮点了点头。
高淮见葛钰似乎愣着神,用手肘轻戳她一下,轻笑道:“我给你介绍介绍。”
随即,他向着高阳抬眉,“这是我大哥,高阳。你应当见过。”
葛钰轻轻点头,唤了声:“高大公子。”
“这位是……”不待高淮介绍出口,葛钰便对着闫桢颔首,道了声:“苏公子好。”
两人目光交视,面上都无波澜。
高阳见状,心下似乎突然明了些主子今日出宫的目的。他暗中对高淮轻使个眼色,便拉了他退出去,独留了看似平静的二人于内。
楼下木台曼妙的歌舞在不觉间也停了下来,悠悠入室微不可感的薄风,在其周围流动。
更衬得,寂静如斯。
“坐。”闫桢先开了口。
葛钰听见却没动,如水般幽深的眼底若有所思。她淡淡地瞥见窗前小几空了的茶盏,轻轻上前,斟了一杯高阳之前泡好的茶,放置在距小几案沿三寸之处。
“公子身份尊贵,葛钰身无可物相赠谢。今仅以茶相代,暂聊表谢意,多谢公子几次相帮之恩。若他日……”
“谢我什么?”闫桢的话阻断了葛钰接下的说辞。他略瞧一眼茶盏,未动一分。
“公子心中知晓,又何必相问呢。安州流民与青羽卫相峙救阿朗的是你,葛钰身陷牢狱暗中相帮的也是你。不过区区一面之缘,这般相助,葛钰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感谢。”
“高淮告诉你的?”闫桢握住茶盏问。
“不是。”葛钰微微摇头,又了然的淡笑解释:“何须高捕头相告。葛钰因命案牵扯与公子相赠的白玉笛入狱,如今玉笛相还,又随着他在此处见到公子。纵是葛钰再笨,也该明白是公子相救了。”
闫桢点点头,确实,也有几分理。
“终归是我相送的东西让你受了苦,帮你出来,也理所应当。你不必如此惶惶相谢。”
“是我未保管好公子的物品,公子不怪?”
“怪又如何?”
葛钰想了想,“我的命为公子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