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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态度硬朗,不容说二,我心里过意不去,忙拉住他们,即便家丑外扬是件十分难堪的事,我也管不了了:“他是我的监护人……我们在商量……解……除……监护。”

    这估计是两名公安从业以来头一次碰到的情况。不是情侣闹分手,不是家族纠纷,不是欠债不还钱,也不是强买强卖,跟他们脑海里的“四害”完全无关。但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解除监护”,却能引发很多幻想片段。譬如像童话故事,被无血缘关系的“长腿叔叔”从福利院认领养大成人,然后“长腿叔叔”决定不再保护爱上他的孤儿。

    跟我的经历十分相似。

    餐厅经理搞明白,原来只是一场误会,愁眉苦脸地向我们道歉:“请两位贵客千万要谅解我们这种做大众生意的行业,新闻天天报道什么情侣在公众场合闹分手互坎,放火焚烧,乱伤他人,就上个月我们餐厅遇到一对大吵大闹地摔餐具、摔椅子,把那片玻璃摔碎了,伤了三个路边的行人……那场面别提多惊心动魄,就说这玻璃,昨天才度身量造换好的。我们是小本经营,折腾不起这样的事,还有报道在西餐厅的厕所里服药自杀的……”

    解释算清楚了,但是公安可没那么容易打发,他们好声好气,要求我们所有人去派出所走一趟销案程序。连带餐厅经理、隔壁桌的目击证人、两个服务员,以及我和程禹蘅都要去。

    这辈子都不可能进警察局的程禹蘅,很不幸被我拖累了。一行六人分别录口供,匹配供词,签订协议……证人几乎都走了,我和程禹蘅还要面对面和谈。

    公安问:“你们签订监护协议有多久了?”

    程禹蘅回答:“五年。”

    公安问:“什么时候提出解除监护?拟定的解除日期是什么时候?”

    程禹蘅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皱了皱眉,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想举起手使劲儿塞住耳朵,或者这一瞬间后遗症复发导致短暂耳鸣也可以。

    程禹蘅用不高不低的声调,叙述着一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三年前已经自动解除了。”

    公安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两份供词,沉思片刻,在结案陈词的稿纸上写了一行字,而后告诉我们:“可以走了。希望你们……尽早整理好……毕竟我们不如当事人之一的程先生你这么专业……总之,且行且珍惜……缘分不易啊。”

    出警察局那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我特别想跑回去,抓住一个公安问,这件事会不会对程禹蘅造成影响,会不会留案底。

    可是没有机会,行李箱被程禹蘅拉出去,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坐在车上,摇了摇车头雨刷,按喇叭催我上车。

    惯性使然,我上了车,一时半会儿,忘了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对他。

    程禹蘅的车是宽敞舒适的东风标志suv。我每周至少坐一次,周末与他吃过饭后,他便把我载到直达大学城的地铁线。

    这回也不例外。轿车沿着科韵南路,直铲仑头隧道,过了隧道,再过桥,很快就到大学城。

    既然决定搬出公寓,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五年时间,没有亲缘关系,也不存在爱情关系,一直支撑着这段关系的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却在三年前已经自动解除了。之前我并不熟悉监护协议里有自动解除一项。当时,医院以两年观察期为由,将我这个公费治疗对象送往特殊疗养院,程禹蘅作为我的主治医生,提出要做观察期的监护人,而我同意了,于是我们的关系建立起来。两年观察期过去,我忐忑他迟迟没有说解除。

    每当想到监护解除,我要从他的公寓搬出,在无亲无故的陌生城市自力更生,还得带着我曾经是精神病人的档案找工作,光是想想都觉得艰难。奸诈的我抓住了善良的他不会主动提出,过往三年他纯粹是因为出于监护人的责任感,让我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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