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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空出两手扭地拖。廖小雨耳朵灵敏,听出声音来,也猜出情况,严肃批评:“原来在做贴心宾妹(菲佣)呀,什么时候也来我家义务劳动?傻帽,被甩的人是你诶,你竟然还帮负心汉拖地?”

    我逼自己开心一些,刚开口,声音就颤得厉害,眼珠子豆大豆大往下掉,“刚……打包房里的东西,弄脏了地面……好聚好散嘛……小雨啊,我们不能那么计较,他怎么说也供我吃喝穿用五年了……你啊,别忘了提早去老四川霸位,一到假期,经常有五湖四海的同乡会搞聚餐,我们学校四川湖北湖南的学生还蛮多的。总之……留个好嘚瑟的位置,今晚不醉不归!”

    廖小雨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我把地拖水倒掉,将洗衣机里的入秋衣服一一晾好。一天家务到此为止。

    五年来,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家务。

    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玻璃,斜斜照进客厅,柔和的光线卷起星星点点的灰尘漫天飞舞。世界宁静又美好,没有谁强迫你快步走,也没有谁落下不等你。这是我初来这个房子的第一感觉。

    五年前出院那天,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最重要的日子。也是在日落西山的时候,我提着行李,站在玄关处,环顾房子。脑海里像播放电影似的,回顾一整天的趣事。那天早上,程禹蘅出早诊,下班来病房接我,午饭是在医院的职工饭堂吃,刷程禹蘅的卡,吃了青菜、糖醋炸鱼和鸡翅,我将饭菜都吃光,抬头时发现程禹蘅在观察我,我连忙把头缩到桌子底下,他声音醇厚而沉稳,轻轻问我:“口渴吗?想喝什么?”

    我抬起头,摇头。怎么好意思?

    没过多久,他递来盒装柠檬茶,插好吸管,让我细细吸、慢慢啜。酸酸甜甜又带点青涩的味道,流连在舌尖,回绕在齿间,一如那日的天气,日头大却暖和,一如我的心情,忐忑不安,瑟瑟发抖,却怀着无限期许。

    他拿着一瓶矿泉水,拿着我的行李,提步就走。我起身太急,磕痛了脚,没由来地心怯,陷进消极的自责中,指甲惯性掐进皮肉里,只有痛才能止住我心里的不痛快。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很敏感,发现被抓包,赶紧缩回手,但他力气大,硬是被他强制打开手掌,我感到非常丢脸,好像身子脱光了,没有一丝私隐!

    他温柔地摩挲我手心的红斑,没有怪责我,亲切地说:“以后要自己剪指甲了,会吗?”

    我沉着脸,僵硬地点头。他拍了拍我的背,说:“低头走路很难看,挺直腰背、抬起头来,这样才漂亮。”他的眼睛灿若星辰,每一分光芒都摄入我的眼里,头一次,我能镇定自若地接住他的视线。这种感觉很奇妙,剥掉了慌张,有种令人愉悦的小鹿乱撞,让我觉得自己在鲜活地活着。这种感觉,甘之若饴。

    他指了指饮料,“别贪喝,糖分很多,偶尔喝一回是可以的。快走吧,办完事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

    医院不再是我的家,我有自己的家了!那时起,我希望不惜一切,哪怕用半辈子的寿命,换取永远留在他身边的权利。

    我们开始四处奔波,办完出院手续,签了监护人协议,又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手续,最后他带我辗转到派出所。办手续的阿姨循例将每项内容问一遍,确认意见。

    阿姨问:“程先生,你不是本市人,异地迁户口需要你户口所在地的公安局出示证明。”

    “需要办理多久?”程禹蘅问。

    “你回去申请证明,半个月就能转过来了,同时你也要去她的户口所在地拿证明,两个证明都拿来交给我们,再办理她的手续,大概三个月。”

    “有没有更快捷的方式?我下半年比较忙。”那会儿程禹蘅为了一个课题,带着团队周游世界开研讨会。

    “没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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