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是在冬至那天回来的,依照往年的惯例,每过一段时间,杨烈都会回来向皇帝述职和皇帝商量边疆补给等事宜。杨烈回来后先是去见了皇帝,之后才能回到家里。杨真早就提前得到消息,和李媛在家里准备了一天,到了晚上杨烈才回来。
杨烈刚回来,还来不及洗去一身风尘,李媛第一个就冲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撒开手。杨真站在李媛身后,看着他们,一时太过欣喜,忽然间比起激动的李媛,他反而显得平静了不少。
杨烈比去年见面的时候更成熟了,像棵长成的大树似的,肩背宽阔,走起路来矫健沉稳,但随之英俊挺拔的眉眼也更沧桑了。边疆的风沙没日没夜的吹,烈日总是高照,杨烈整个人都晒成了黑炭,皮肤有些地方都破裂了。而李媛和杨真也注意到了,杨烈的右边耳朵消失了一半,杨真面带苦涩的看着杨烈,李媛已经毫无声息的流下了眼泪。
杨烈倒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看见李媛流眼泪,他就非常的难受,他蹲在李媛面前细声温和的劝慰着李媛,“好了,小媛不哭了,哥哥这也没什么,你看,老早就好了,一点也不疼的。”
闻言,李媛哭的更厉害了,脸憋的通红,简直哭到窒息,呼吸一直不能自已,一直喘着气。就好像失去了一半耳朵的人是她,也好像是她似乎感受到了失去耳朵时撕心裂肺的疼痛。杨烈把她抱进怀里,手一边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小媛再哭的话,哥哥的耳朵会疼的。”
哭了半天后,李媛才止住了泪水,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一边给杨烈早就痊愈的耳朵吹着气,一边还停不下来抽抽搭搭的打着哭嗝。杨烈哭笑不得,小丫头吹气吹的他耳朵痒,让她别吹了,她便又要哭,眼泪挂在眼眶边,跟个大坝样,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
而他看着李媛健健康康的模样,心里也欣慰了不少。
几个嬷嬷说了好半天,李媛才不舍的放开的杨烈,让杨烈先去换衣洗漱,洗去风尘。
一家人晚上终于好不容易在饭桌前围圆了,晚上的菜不算丰盛,但非常可口,杨烈折腾了一天显然饿了,习惯了在军营里生活,吃起饭来,又快又猛。李媛自己不吃,一直给杨烈夹菜,慢慢的把碗堆成了小山,杨烈全都照单全收,李媛沉重的心情才慢慢有了好转。
酒足饭饱之后,三个人一起坐在长廊上休息。意外的这天的月亮非常明亮皎洁,远远的坠在天边,像是一盏剔透的小灯,月光朦胧而柔和,洒在庭院里,风声簌簌,树影斑驳。李媛靠在杨烈的怀里,安静的听着他讲起在边疆时一些有趣好玩的事情,杨真就坐在一边,擦拭一直带在身上的一把小刀。
有时讲到好笑的地方,杨烈声情并茂,把李媛和一边伺候的嬷嬷逗得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李媛在杨烈的怀里睡着了,等嬷嬷把她抱走,杨烈才有些疲惫的靠着长廊上的门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这个夜晚轻松而美好。杨烈看着一边的杨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感叹说道,“你长的好快呀,去年见面的时候好像比现在矮一个头吧,你真是长的太快了。”
杨真虽然对被像小孩子一样被摸头感到有一丝奇怪,但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杨烈的话上,他真的好像长的有点快,以前在杨烈面前,他总是得抬起头看他,现在他似乎已经和他处在了相同的高度上,杨真也摸着自己的脑袋,诚心的感叹了一句,“最近好像长的是有点着急。”
闻言,杨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杨真也不知觉的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像是傻子一样在走廊上笑个不停。杨烈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半天后才说出一句,“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傻。”
听这模棱两可的语气,杨真不知道杨烈是夸他还是贬他。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