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场主表面没有表现出异常,但是心里还是对连一多了怀疑,时常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场子的生意不见有起色,场主把伙计都聚集过来,打发他们出去催债,“你们几个去城西那几户,把债收回来。”
带头的是个高壮的伙计,叫老周,跟一座山似得挡在连一前面,应声道,“好嘞。”
场主不放心,临出门叮嘱,“把钱收回来就行了,别惹出什么乱子。”
老周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放心,“我们都收多少回了,放心吧。”
这还是连一头一次跟别人一起去要债,大半月日子相处下来,这些人也就混个脸熟,主要他不太爱说话,别人又瞧着他白白嫩嫩,少言寡语的,不像个好相处的人,也就没太赶着。
连一走在最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跟其他人一脸凶神恶煞,生怕不知道是讨债的,这就显得连一格格不入。
先前两家都要得挺顺利,老周一扬拳头,那人就把银子双手奉上,丝毫不敢含糊。
可收到第三家就出了岔子,他们一行也就五个人,除了连一都是壮汉,看着颇吓人,一敲开门,就把开门的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
找大人讨债,的确不关孩子的事情,老周瞧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娃娃,手足无措,“你别哭了,让你爹张全出来。”
或是他声音太过狠厉,小姑娘哭得更凶了,哭声惊动了屋里的人,一位妇人系着围裙,匆匆跑了出来。
小姑娘一瞧是娘亲来了,扑到她身上,来人正是张全妻子刘氏,刘氏一瞧这架势就知道是催债的来了,孩子被吓着了哭得厉害,她一手的水还未干,也顾不上,搁身上胡乱蹭干,把孩子抱起来,“张全上地去了,不在屋里。”
老周显然不信,这躲债的他见的多了去了,“他欠我们赌场五两银子都半年了,今儿必须还上。”
五两银子对普通家庭是一笔巨款了,相当于一年的花销,刘氏眉头紧皱,言语里带着哀求,“几位爷,我家确实没有银钱,都被那个杀千刀的败完了,求您就再宽限些时日吧。”
老周冷笑,“你求我还不如求你那不争气的丈夫,前几日还有人瞧见他去春楼喝花酒,你说我信不信家里没钱。”
说着对身后几人招招手,“去搜一搜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其余几人会意,侧身进入院里,刘氏神情呆滞,孩子蜷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连一进院里一瞧,确实是家徒四壁,这样的家庭也是悲哀,他在赌场呆的这些日子也见过许多家里人闹到赌场的,许多本来美满家庭妻离子散。
拿眼前真实的幸福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投机,他实在不懂这些赌徒为了什么。
连一小心搜刮,生怕碰怀里屋里的东西,他看见一个伙计在箱子里扒拉,不就扒出一只玉镯,嘿嘿乐了起来,“看吧,还是有值钱的东西。”
那伙计拿着玉镯跑出去,刘氏一瞧那玉镯,眼神突变,放下孩子就过去夺,“这个你们不能拿走,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伙计轻轻松松躲开刘氏,刘氏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他把玉镯递到老周手里,“周哥,瞧瞧值几个钱。”
老周把镯子举起,眯缝着眼在日光下仔细打量,“嗯,估计也就值个二三两,算了,就拿这个抵债吧。”
“走走走,回去。”老周把镯子揣进怀里,抬脚要走,却被刘氏扑过来抱住双腿,刘氏一脸梨花带雨,“求你把这个留给我,银子我再想办法换给你们,这个是我娘留下唯一的东西,不值钱,你们留给我吧。”
老周也是见得多的人,挣开刘氏,“等你凑够银子再来换镯子。”
这时张全恰巧从外头回来,他喝得晕晕乎乎的,走路跟鸭子似得一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