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连一把银子递给场主,场主还一脸难以置信,他接过银子,决定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人,看似柔柔弱弱,眼里却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有两把刷子。
他把银子揣进兜里,清清嗓子,“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成为赌场一员,平时打打杂,端茶送水,收收场费,有必要时出去收债,工钱从今天算起。”
双方签了合约,次日过来干活。连一把合约收好,带着萧麟回了家。
萧麟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也应聘吧,还能跟你有个照应。”
连一蹲下戳了戳萧麟受伤的脚,萧麟嗷嗷叫了起来,“你伤没好,还是别去添乱了。”
“那等我伤好了再去。”现在怎么看,自己都像个吃白食的小白脸,萧麟想了想,忍不住打趣,“你说别你去做几天工,赌场倒闭了可就有意思了。”
连一脸一黑,把饭碗砸他面前,“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嘿嘿,开玩笑。”萧麟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白长一副好皮囊。
赌场是白夜班两班倒,越是晚上越是赌博的好时候,个个赌徒跟夜猫子一般,天越暗就越来劲,在赌桌上起哄压赌,仿佛来到自己的主场一般。
连一做了几天工就发现这赌场有不少猫腻,单凭收场费是维持不了这么大开销,赌场还要放贷,收取高额利息,另外还有赌场的老手在场内抽老千,榨取赌徒钱财,让赌徒先尝点甜头,再缴收干净,跟放线钓鱼似得。
连一知道这些名堂,但自己就是个打杂的,做好份内事,拿工钱就行了。
偏偏这赌场就跟戏台子一样,一天比一天热闹。
“来来来,掷骰子。”坐庄刘大把三颗骰子丢进骰盅,勾起骰盅使劲摇晃,其他人皆全神贯注地盯着骰盅,眼珠随之转动,还有人屏息聆听,似乎能听出骰子跃动的规律。
“嘭!”骰盅重重敲在桌上,刘大吆喝着,“快押注,买大买小,买好离手。”
众人手里拿着银子,视线在大小区域逡巡,举棋不定,刘大趁人纠结押注,没人注意,悄悄朝肖子孙使个眼色。
肖子孙会意,拿出十两银子押到围骰(指三个骰子点数一样),这围骰几率很小,大家都不敢轻易下注,于是押了几率大的大小点上。
“呸呸!”刘大往手心吐了吐唾沫,搓搓手,开始开骰盅,众人眼珠子紧紧盯着一点点揭开的骰盅,紧张地咽着口水。
骰盅缓缓离开桌面,露出骰子,刘大大笑道,“三个三点,围骰,嘿,今儿手气真好,居然摇出个围骰。”
“唉。”众人唉声叹气,唯有肖子孙喜滋滋地开始收钱,这围骰赔率是一赔二十四,押了十两,一把就收二百四十两,真正的赌场风云变幻,银钱如流水。
完了几圈,个个紧张得不行,有的输光了就悻悻离去,想着改日得了钱再来老本,肖子孙把钱往兜里一揣,“行了行了,今儿天晚了,我得回去了,咱们改天再来。”
他准备走时却被另一人拉住,“不行,你倒是赢了就想跑,咱们可输得裤衩都没得穿了,再来,快点。”
这赢了就跑,的确不合情理,肖子孙只好留下来继续,“再来一圈吧。”
几人嚎得口渴,一人冲柜台吆喝,“伙计,上壶好茶。”
连一听见声音,连忙应道,“好嘞,就来。”
手脚利索地沏了壶热茶,一丝不敢懈怠地拎过去,还未走到,不知哪里来的醉鬼摇摇晃晃,撞了他后背一下,连一身形不稳朝前扑去,天女散花似得把一壶热茶尽数撒了出去。
滚烫的热水泼了刘大一身,刘大哀嚎一声,跟坐了弹簧似得从座上弹跳起来,抖擞着衣服散热,烫得直跳脚,“叮咚”几颗骰子随着他的抖动从衣袖间滚落,在地上骨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