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郡,青菱乡。”
沈璧君愣住了。“这么,明确呀。”她想了一会儿,“待会儿让小厮给你弄糖酥鲤鱼与炸肠,还有云歌郡人最爱吃的大锅菜。包你吃个够。哦,哦,还有菊卿——菊卿就是我给酒取的名字,我自己酿的酒。晚上,你好好喝一顿,等明日里我歇息够了,我亲自给你下厨,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还会下厨呀。”
沈璧君抬头看了看紫竹林,嘟囔了一句。“怎地还不到呀。”复又拉着李师傅的袖子,吭哧吭哧走着。
走过一片蘑菇地,忽听得一声“小姐”。
沈璧君转着身子看,李师傅也被她扯着,左一步右一步地兜来兜去。
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红裙小娘子立在坑洼处,手里握着竹篮子,愣愣与沈璧君对视着。那篮子歪了,鼓鼓大堆蘑菇嘀里嘟噜往下掉着。
“小姐?”
沙祖又唤了一声,哗啦流下泪来。
沈璧君站立不动,只见沙祖朝她跑来。跑到近前便抖着双手,上下拍打着她的肩。
“那日董哥哥来,回说白府上下都找不到你。爹爹阿娘派出去的刺客不但没回来,反而都死在了外头的荆棘林里,人都急疯了。这下好了。这几日你都去哪儿了?怎地也不捎个信来?”
沈璧君听着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明白了,可就是不知她说的何意。她似是知道,又不愿太明白。
不知怎地,她没问董驹城情况,反倒担忧地打听他是否还在秋水台。
沙祖从小跟着她,又是个细腻聪慧之人。话听着没错,语气里却尽是不情不愿的。
沙祖定睛看了沈璧君。“小姐,你不希望他在吗?”
“这么说,他一直在秋水台等我咯。”此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更具凉薄之意,沙祖听了不敢多言语,只泪眼汪汪地瞧着沈璧君脸色由绯渐青。
两人都不说话,李师傅只好插嘴。“你家小姐问你话呢。”
“是,是。”沙祖连忙擦了眼泪。“不过是几日前来问了,抛下了小姐消失不见的火药包便匆匆离去了,说是要活多事杂,不宜久留。”
听了这些,沈璧君更难受了。
她本想,沙祖会说,是呀,他一直在秋水台等你,现下还留着不肯走。没想到是这句。
自然,李师傅也没想到。
他看了看沈璧君,平心静气提点沙祖说,“那,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哦,有的。”沙祖拉起沈璧君的手,李师傅这边的袖口便落下了。“今一早,白府四娘亲自给您带来了宫里的信,说是从白庆瑜那儿得的。她来了,便陪阿娘说了好一会儿话,阿娘可高兴了,一个劲儿的笑,屋里伺候的小厮女眷们也都跟着笑,整个秋水台都要让那笑声给掀了去。小姐,我记得你说过这四姨娘在白府待你极好,我还想着,恐怕是个泼皮耍嘴的玩意儿,可没想,她备了许多功课前来,还说,既是将就了送信的名分,又不辜负你的嘱咐。她专让波喜陪着我拣菜做饭,波喜也是个可心的主儿,我两在一起,忽一会儿,这菜便都上桌上了,一点不累。”
沙祖说到一半,舔了舔嘴唇。“小姐,这白府里一下子多了两位可心人陪伴你,我就放心了。”
说了许多,沈璧君却只来了一句。“姐姐来信了?”
“是。这四姨娘也留了自己的一封,还说天天都盼你回去呢。”
沈璧君突然头痛不已,走着走着,便晕了过去。
李师傅赶紧上前,“快给你家姑娘指路,我背着她就行。”
沙祖愣愣地说了声,好。
李师傅一路背着沈璧君,脚步极快,因了功夫了得,最后还先了沙祖几步抵达秋水台。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