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个下午,沈璧君都在找董驹城。中午饭刚吃完,她便急着要给他送炸鱼与白饭。推开屋子,不见他人。提着木盒在竹林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她本想着,或许是沙祖在另外的什么地方陪着他。一路走,腿酸了,饭也冷了,她打算拿回去热,刚一走出竹林,便瞧见沙祖一个人坐在回廊上,玩儿着石头。
“你怎么在这儿,哥哥呢?”
“找遍了林子都看不见他人。”
“哦。”
沈璧君坐下了。
“小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璧君点点头。
“董驹城与你,算是夫妻了吗?”
“怎么问这个?”
“你们,你们同房了没?”
沈璧君一时惊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么问有失体统。可当时我一进去撞见你俩高堂红烛的,我反倒有点——小姐,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想拉着你离开来着。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我也知道董驹城平时对你也非常好,可是,那一刻,我就是想拉着你走。”
“别说了。”
“小姐,白府是每个像我这样的人都熟识的地方,每一朵花每一寸草,我都记得真真的。董驹城比我还要熟识,可是他又不像真正的公子们可以肆意玩乐任意打闹,他得收着心性。可也只是一片小天地啊,在小天地里闪光的人不见得就会光辉于天下,就像烛火与星光。烛火照亮屋子时,你会觉得好亮好温暖,可天上的神仙不知要点多少盏灯,才能让凡人看见一滴星光。”
沈璧君听着,撇过头去。
“是鬼谷门的西门章迩收他做了弟子,你才——”
沈璧君刚要走,沙祖紧忙又补了一句,“小姐,你要是说不出口,我替你去说。”
“说什么?”
“小姐,你和我一样心理摇晃着呢,别视而不见。”
这时,白孝贤突然靠在柱子边,“退婚这事儿呀,我们男人办最好了。”
沈璧君瞧着两人,瞧一会儿,谁也不说话。“我得去瞧阿娘了。”她拉起裙子冲回屋里,刚一进屋便与董驹城撞了个满怀。她刚想道歉,却只见董驹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新换的白襦裙。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董驹城扭头走了。
“小两口吵架喽。”靠在柱子上的白孝贤这会儿靠在了门栏上,高高抬着下巴,瞧着董驹城大踏步离开,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进了屋,重病之气浓重而唐突,宛若登上孤岛。
沈璧君刚一走到床榻边就挪不动步子,硬生生摔倒在塌前。
“哟,快让娘看看,摔痛了没?”
“娘,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与娘在一起时,沈璧君像个瘫软的小猫,脑子转不动了,身子也直不起来了。什么都不愿想,更不愿拉拉扯扯的琢磨。她不愿,是因为琢磨了,必定内心起波澜。娘和爹爹从小就教她要随心而为,随性而为。这自然不是怂恿她作天作地,没事找事。随性,不是随意,更不是随欲望。父母知道她想要的不多,也从不去干那些损人害己的事,才鼓励她。就像鼓励善良的人多做善事。
这随心随性,不止是想想而已,而是要有所行动。
她便是这行动中的楔子。
“你帮娘打开这小抽屉。”
沈璧君将床头的抽屉打开,一串玛瑙,其余全无。
“这是早便要送给你的。”
“这是什么?”
“要说你不懂事,还不如说你像我。”阿娘说,“我年轻时候啊,喜欢你爹,公主非逼着他娶自己,把我抛开。你爹呀,痛不欲生,又是用烟烫坏自己的腿,又是用哒米的马车压脚踝。我看了呀,心痛,可我当年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