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像陀螺一样飞速勤快的工作,又像小松鼠一样警觉可爱的活动,却始终自由如飞,灵巧似燕,没有触碰任何不必要的物品,没有发出一丝异样的声响。我不觉对她,产生好感并钦佩起来,“她一定是个训练有素、工作多年的优秀护士。”我心里暗想,“她还会继续完成,那幅仕女线描画吗?”
她出去以后,我见父亲有些疲惫,便侍候他睡下,重又回到折叠床趟下,拿起那本单词书翻了翻。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书本上了,我对最初看书的想法仍有些疑惑,我无法确信,这样的行为,一定符合人们的标准,一定是正确可行的,我有些烦躁。
我心乱如麻,不安的情绪跑出了病房,来到秦新月的办公桌,看她一边轻轻撩起,浅蓝色帽沿下飘散的发丝,一边拿着铅笔专心于她的线描画。画、秦新月,还有“秦时明月汉时关”这句诗,仿佛有着某种特别的关联,但我一时又说不清。迷离惶惑之间,已有人走出来,将房间里的日光灯关上。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我思绪起伏,难以平静,书已没法再看了。我站了起来,想走出去透透气,并看看,是否还能有新的发现。墙上的时钟,已十点半了。这是倒数第二瓶药水,体积比较大,滴的也慢,现在药瓶还有五分一的量。我悄悄拉开关着的房门,走出去。走道里的灯已被关了几盏,不似之前那么明亮。护士站里没有人,我走到那里,发现一个护士正在配药房,背对着玻璃窗,大概在配药吧。而秦新月和另外人,是不是查房去了?
我急忙移动到一小时前,秦新月坐过的那个位置,心里有些紧张。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两本十六开的书,最上面一本是已被翻得有些旧的课本《内科护理学》,暗红色的封面下方,写着三个隽秀的字“秦新月”。我的手微微颤抖,轻轻的把它翻开,里面被各种颜色的记号笔涂涂划划,并做满了记号。页边的空白处,还有许多字迹工整、细小如蝇的字,大概是课堂笔记了。看来,她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定是个刻苦用功的学生。再下面的一本《全国护士执业资格考试速记宝典》还比较新,应该是刚买不久的。这本书底下就是两张画稿,看到这两幅画,我的心迅速激动起来,心跳得更快了。
我快速四下张望,心想,小偷大概也是这样的吧。配药房里的护士还在专心忙碌着,她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走道里,偶尔有一、两个病人家属模样的人,出来走动,但并没人关注到我。
我连忙把两本书掀开,第一张是我刚才看到的仕女图。除了刚才看过的画面外,果然已添加了些山峦,但不在左上角,而是画面的上方,约五分之一的位置,层层叠叠的山峰,有瘦有胖,有高有矮,有疏有密,或浓或淡,或浅或深,错落有致。笔墨不多,但似乎想要画出云雾缭绕的意境,应该只画了一半,还没完全画好。画的中间是像湖水一样,寥寥数笔的水波,还有几只小船。仕女微微抬头张望的远处,是一弯银钩似的镰月,高高悬挂在左侧峰峦上空。镰月下的山巅,一座巍峨矗立的宝塔,被腾起的雾霭盘绕,但雾霭还没完成。她好像还想画出,银月在湖面摇曳的倒影。我想象,一个寒光散满的夜晚,湖面上银辉潋滟,清风微拂,雾霭飘散,恍若仙境。一位少女伫立湖畔,在亭边眺月,脸庞侧仰,思绪怅惘,思念远方的亲人。莫非是想模仿西湖的景色?虽然画的不是满月,却有一种李白诗词里的“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的意境。
另一张画,却是速写,画的都是医院里的景象,似乎是在一间房间里,里面有手推车、一排透明的玻璃柜,柜子里堆满方形的盒子,是药盒吧。还有半人高的靠墙桌子,上面摆着瓶瓶灌灌。对了,应该是配药房里的情形。奇怪,她画这个做什么?
我不敢再多看,赶紧将掀开的两本书,依照原样,又给恢复回去。忽然,原来在配药房里的护士,已不知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