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作态，寡言少语，当我问起此前旧事，为何突然消失，她却一片讶然，说在流水宴前她从来未见过我，这令我心碎不已。”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但是我清清楚楚记得阑儿的容貌，她的右耳垂有一颗痣，世上万万不可能又长得如此相似的人。于是便怀疑她是得了什么失忆的病症。”

    “但是有一晚，依依端了宵夜来我房间，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笑语宴宴地同我说话，说此前她突然消失，是因为行踪被谢老爷发觉，禁了她的足，让我原谅她。她亲昵地叫我夫君，跟我嬉闹，那时候的她分明就是我最初倾心的那个人的样子。”

    “然而第二日，却又把前夜的所有都忘却了，此后反反复复，时而端庄时而活泼，让我琢磨不透。所以我才大费周折地请了医生，诊治她的失忆症。”

    “直到某日她陪我度过了一晚，翌日我问询府上婢女一些琐事儿，那婢女却说依依一晚上都呆在自己房里，入了夜便未出过房门，此前的所有夜晚都是这样。我这才意识到不仅是失忆那么简单。于是请了攸宁道人，才终于知道是由妖物作祟了。只是竟没想到，这妖物是一面镜子。”

    苏子墨听完琢磨了一番，觉得与自己猜测相符，跟着问道：“上次听江小姐说，攸宁道人下月要到府上做法驱妖，这是江公子的意思吗？”

    “我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妖物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得安心，我相信依依也希望我能早日出去借了她身子的妖物。此前我一直在纠结犹疑，方才与苏卿一番话后，大致已经下定了决心了。”江渐离沉声说。

    “但我内心不知为何，下了决心要除妖，我却依旧不安。近来，我的阑儿已经很久未出现了，但有时夜里，我在睡梦中，能感觉到有人在轻抚我的脸，有一天清晨醒来还在房间的案几上留下了一束合欢花。我”江渐离的话语开始颤抖。

    苏子墨接了话，“江公子担心，自己不能分清哪一位是妖，哪一位是人，误伤了你的心上人。”

    “苏卿真是透彻的人。的确是这样。”

    “若你当初爱上的阑儿，就是妖物借了谢依依的所化，公子决定怎么办呢？”

    “我别无选择，既然维持目前的状况并非长久之计，就只能赌一把了。我不愿意相信，我的阑儿是妖。”

    江渐离停了片刻，一字一句道：“若最不该，她真的是妖，那就当我无福，亲手斩了这孽缘罢。”

    他叹了口气，“不是我无情，只是若牵涉到了无辜的旁人，我又怎能凭一己私欲做选择呢。”

    苏子墨心中已然透彻，有心相劝，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情字一事，最是难解，还是让局中人自己决定罢。

    “江公子既然决心已下，苏某便不再多说。到时若是有需要苏某相助之处，当尽心竭力。”

    说完此话，两人默然不语，眼神相通，举杯碰盏，一饮而尽。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