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苏子墨正在客栈酣睡,却被一阵木窗开合的窸窣声惊醒了,半睡半醒中,看到一个红衫罗裙的女子斜倚在窗台上,用一种淡然的神情看着苏子墨。
苏子墨大惊失色:“你你你你你你,你谁,一个姑娘家半夜跑到我房里来是做什么?”
那女子轻笑一生,不缓不急道:“苏公子别怕,我只是一个虚影罢了。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她潇洒地翻身进了屋,非常自在悠闲地在晃悠了一圈儿,自顾自地点了灯,细细打量起了苏子墨挂在屋墙的几幅花鸟图。
苏子墨方才只穿了亵衣,慌忙地起身披上了袍子,一边对着那女人喊叫道:“哎你这女人真是太不客气了吧,我可没请你进来。”
那女子也并不愠怒,转过身来,捋了捋长袖,和气地说道:“苏公子别生气,前些日子公子为我画了一幅画,我分外欢喜,今日专程过来给公子道一声谢罢了。”
她笑语盈盈,眼眸含波,周身笼着一层极淡的光晕,笑语间流露出一股清雅绝尘无限风流的气质。
她在屋内转了一圈儿后,又回到了窗台边,倾身坐了上去,一手扶雕栏,一手抚弄着窗台旁植着的月季,抬头对哑然的苏子墨说。
“愣在那儿干什么呀,公子坐呀。”
苏子墨饶是曾见过些小妖,这回还是第一次半夜在自己房里遇见妖物,还是个美如仙的女妖,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佯作镇静地说道,“这位就是阑儿姑娘了吧。”
红衣女子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苏公子不仅画画鬼斧神工,人也是绝顶聪明的,我今晚看来是不虚此行了。”
“姑娘过奖,敢问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不可能只是为了来道个谢吧。”
“呵呵,当然不是咯,小女是仰慕苏公子风采,想自己亲眼来见识一下。”
“姑娘,您说话一向是这个调调吗?一点儿大家闺秀的矜持都没有,江渐离也没起疑心也是奇怪。他这人看着聪明,实际上是个情痴吧。”
提起这个名字,那女子面色沉了沉,温柔地说:“公子说的不错。江郎看似玲珑剔透心,陷入情网了却是傻的可爱。”
“姑娘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
女子无话反驳,稍静了片刻,径自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本只是一面普通铜镜,只因周身雕了昼开夜合的合欢花,略微珍贵了些,才得了一些富贵人家的青睐,作为礼物流转多家,最初是名伶艺人,后又有大家小姐,照了不少的倾城美人,也见识了不少恩怨情仇,于是成了妖,在夜中可以化为任何照了镜子的人的身。”
“当然我最喜的便是化了美人的身,在街头巷尾转转,撩拨撩拨俊秀公子。”
苏子墨哑然,之前遇到过的小妖也有不少喜欢玩弄这样的把戏的,只是想不到这女子堂二皇子的说出来了。
“姑娘的爱好也是别致,别致。”
“不过我知道分寸,大多是只是给他们一个眼神,一个笑颜罢了。即使是交谈,也不过三两语,随口给自己起个名字,想个身份,谈到他们兴头上转身告别,看他们依依不舍的流连目光,就觉得愉悦呢。”
“你要是早告诉我了这些,我一定猜不到你真身,会以为你是狐狸精。”苏子墨打趣说。
“我喜欢好看的皮相,世人也都喜欢,逢场作戏,谁在乎那皮相下面是什么呢,苏公子你说是吧。”
女人的笑容如和煦春风,又带了几丝邪魅,忽然又眼神一暗。
“阑儿也不过是我随口取的一个名字罢了,我本无名无姓,游戏人间的一只妖,若不是遇见了江郎,何来今日的这许多羁绊。”
“去年上灯佳节,谢桥初遇,我对江郎一见钟情。从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