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这座宅子本有梅兰竹菊四座院子,加上正中一个主厅。
如今除却梅园秦母在住,秦翾选了竹居,兰阁给了一众仆婢居住,菊轩却一直空着,所以此次的祭堂正设在菊轩。
从竹居一路走来,过了主厅便见从正门直达菊轩的路上,引魂灯于道路两边错落散布,浅黄的灯光在雪地上晕出暖色光圈,如同缀在素色锦缎上的点点花纹。
宅邸不大,不一会便到了菊轩,未及进入,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再去看看祭品,瓜果定要新鲜匀称的,莫要到了明天再出岔子;还有长明灯里的灯油,都检查检查好,莫让夜里灭了灯;你们两个,再去看看路边的引魂灯里有没有要添油的。”
秦翾正欲踏门入内,便见两个小厮从内里急急跑了出来,差点撞到了她。
那两人一见是秦翾,连忙行礼唤了声“大郎君”,见她点点头示意他们各自去忙,这才起身奉令去查看那些引魂灯。
走到院内,内里的一切已经照着南陈习俗布置得停当。秦母身边的大丫头桂枝正忙着呼和那些丫头小厮去再复查细节,见秦翾进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招呼道:“郎君来了?身子可还好?”
“恩,尚好。”秦翾点了点头,沿着祭堂外面看了一圈,又迈步往里走去。
桂枝是秦母当年的陪嫁丫头,也是从西北过来的故人,是以也知道秦翾的女儿身份。
但与苏嬷嬷c阿舒阿窈二人相同,因为秦翾一直男装示人,包括在家中也是如此,为免一些下人乱嚼舌头,所以也便以郎君称她。
跟在秦翾身后,看她上下各处仔细打量,桂枝便走边道:“郎君看看可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我这就着人去办。”
里里外外仔细看过,所有的一切都以世家奠礼的规格,古拙中带大气,却又不显困窘。看着这一切,秦翾不由不点点头,拱手施礼欣慰道:“桂枝姑姑办事如此周到,也难怪母亲将此重任交付与你,连我也不得不说一个好字。姑姑辛苦了。”
桂枝侧身避过,也半蹲了身子还礼:“此乃桂枝分内之事,郎君过誉。”
虽然同是旧宅故人,但桂枝到底比苏嬷嬷年轻许多,是以苏嬷嬷能够承受秦翾的礼拜,而她却不能。
本分,一直是大户人家仆婢记得的第一件事。不逾越规矩,安守其道,才是真正的仆婢涵养。
从菊轩出来,暮色已经微沉。
主仆二人回到竹居的时候,正见到已经等候多时的宋和。
阿舒略一交代,秦翾才知已经打听好确定要收的铺子共有三家,两家绸缎铺子,一家茶食铺子,且都是东街的好地段,但唯一的问题是,价钱却有些高。
听了宋和的报价,秦翾皱了皱眉,略一思索道:“绸缎铺子的价尚可接受,但仍有压低的余地,明日找生面孔再去一次,以低价比之。你的估价不错,是他们要的高了些,若实在不行,按着他们要的来也行。至于茶食铺子,两边皆是食肆,虽在街心,却并不显用,况他们如今急着出手,自然是有了外避的打算。你放心压价,他们心里清楚,自然不敢跟你乱要。”
“是。”宋和应声,小心接过阿窈递来的茶水,放在手边道:“刚才阿舒姑娘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小的总有疑问。”
闻此,秦翾看着阿舒肯定一笑,能做出这等判断,说明这两年来她的的确确是用心学了。
“宋叔请直言。”秦翾伸手作请,示意他直说。
“如今泽州这场大雪不知要下到何时,如今瞧着竟像是没有要停的趋势,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到最后灾民遍地,连春播怕都是要影响了,那时一个灾荒重地,这些铺子又有什么价值?”
宋和有些不解,若是换做他,自然也想尽快出手铺子家宅,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