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涣而开,这条水路往来频繁,各种船只在河道有条不紊地驶过,将河本来完整的连片火烧云搅得粉碎。
褚岚一时兴起倒退着走,心智退化一如学龄前幼儿。他问道:“想好在哪落脚了没有?”
蔚忱一阵沉思,慢悠悠地开口道:“你有钱?”
褚岚一摸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连裤裆也掏了一遍,惊呼:“身无分文,啊!!!”
他连忙扯住蔚忱,就听蔚忱道:“你没有?巧了,我也是。”蔚忱一拍手:“这样,晚上去附近随便一间庙里住着吧。也方便起程。”
阿洛“哦”了声,并无二话,兢兢业业地做着三人一行的导游。
萧寂是没有大事坚决不开口的,见俩人都同意了就没提出反对,独褚岚一人哭爹喊娘不愿屈身于一家破庙。
蔚忱:“不去?好办。这一带树林挺多的样子”褚岚哭唧唧地抱紧了蔚忱的大腿,赶都赶不走。
五分钟后他们走到了一间庙门口,蔚忱的面色变得微妙起来。
褚岚一脸“看吧我就说是这样的”得意和生无可恋混杂的复杂神色。
另外两个淡定地走了进去。
蔚忱在跨过门槛时不小心把它踩了一下,瞬间就凹了一块。蔚忱哆嗦着收回脚,艰难看向墙皮掉得不成样的墙面,慨叹道:“啊,萧长宣,我景仰你。”
阿洛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道:“第二近的要到十几里外。”
这庙又破烂又难闻,六米外有个垃圾堆,空气中飘着一种臭鸡蛋混着腐肉的味儿。
蔚忱道:“在这庙住上一周咱以后在茅厕里住都是没问题的。”
褚岚道:“怎么没问题?”
蔚忱刚要用这会损害人体嗅觉神经等生物科学来给不学无术的褚大人好好科普一下,就听褚岚质问道:“你没事去茅厕住屁啊住,你用心何在啊?”
蔚忱竟无言以对。
他听若未听地把裹着家当的布往地上一铺,翻出两块饽饽拿在手里,边参观着这座逼仄潮湿的小庙。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座庙所供奉的神明--恕他愚昧,他拜佛拜了那么多年,竟然没能认出这里供的是啥。
这神大概是隔着毛玻璃给雕刻的人看的脸,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供品也不知堆放了几个年头,十多颗果核十分显眼地躺在没有燃上的香火上。
蔚忱振振有词:“做个神做到这种地步,一个字,惨。”
隔了几秒没人出声,只剩他顾自喃喃道:“这以前还不是这样的”猛然一顿,他看向褚岚:“我以前应是到过这里的吧?”
然后他就发现,不只是褚岚,萧寂和阿洛也都惊愕地转向他,神情却透出几分愉快轻松。
褚岚微微张着嘴,嘴唇不知所措地颤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想起了什么?”
蔚忱却道:“我好像”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盯着褚岚开始发愣,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好像,以前是认识你的。”
“应是在梦里。”
他想起他背着沉重的书箱,头发束成半团状紧贴着头顶,连发带也显得笨重起来。
如果你累死累活地长途跋涉,还身负重物,旁边有两个人不断磨叽互怼,没人能飘逸得起来。
蔚忱怒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季浔迅速吐掉吊儿郎当地叼着的草杆,双臂背在脑后走着,道:“没完。”
褚岚:“我想完啊这家伙不让。”
蔚忱:“你们就一点都不互爱互助?‘苟富贵无相忘’呢?”
二人对视一眼,嫌弃道:“跟他?算了罢。”
季浔立刻要黏到蔚忱身旁,蔚忱警惕地道:“打住!还有人呢!”
季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