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她的心思。
“子渊。”
“嗯。”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到马匹旁,上马。
“驾!”
七王府。
自入秋后天色便暗得愈发早了,墨黑的丝线交织于苍穹之间,棉絮般的云朵虚虚地浮在夜空中,晕了薄淡的月华。
用过晚膳后江昼歌命婢女提了灯领着去了七皇子的住处。
昏黄的烛光映在窗纸上,落下的影子隐约绘出屋内那人的轮廓,见身形应是君淮无疑。
沙华轻轻叩响了君淮的房门。
“什么人?”
“是我。”
君南将门打开,又让在一边。
那边君淮正俯身案前提笔写字,耳听她走近,方才抬起头来看向她,旋即浅浅一笑。
“殿下。”江昼歌略施一礼,玉簪尾部的流苏随着她身形起伏轻擦,发出清脆珑璁。
“何事?”
见他如此开门见山,江昼歌也便直说了。
“我想安排一个孩子进府,殿下不会不同意吧?”
她想了很久,只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君淮是大晋皇族,那孩子也是晋人,故不必担心叛国之事。再者,以君淮的能力,想要庇护一个小孩子实在是绰绰有余。偌大的七王府才不会计较多一人或是少一人,不过是赏几口饭吃的事。
君淮沉默良久,终于道:“你忘了,你是王府的女主人。”
江昼歌愣了愣,道:“谢殿下。”
君淮垂目,若无其事地写着他的字,心里却想了许多。
江昼歌向他行了礼告退,正要离开屋内,却听背后那人道:“镇南王世子反叛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江昼歌一怔。
镇南王世子反叛?
镇南王府一案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承熙帝已经放过了镇南王府,楚巍为什么还
白日里听到别人说起南疆战乱,他还以为是指边境摩擦,如今想来若是边境出事,又何必逃这么远?百姓所受战乱之苦,乃是因为镇南王府反了,向政治中心发起挑战。
“临昼,有些事,我可以替你完成。”
耳边忽的响起纳兰的那句话,他那时刻意转移话题,可是因为这件事?他不在意事情发生变故,因为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江昼歌点点头:“嗯,大抵听到一些。”
“楚巍此人看似莽撞,但并非完全没有脑子,这次他起兵造反,我想是有人从中作梗。”
君淮说得平淡,反而刺痛了她的心。
还能有谁呢?
西凉臣服于北越,东燕应当没有另外参与进来,君淮也不至于使自己的家国陷入战乱,那么这件事,当是那人最有嫌疑吧?
不过转念一想,镇南王府权势滔天,自然也惹人妒忌,有人暗中插一脚也不是没有可能。又或者,承熙帝本身也不愿留下镇南王,正好借机给镇南王府安个名头除去他们,师出有名,以免遭人诟病。
她不能就此怀疑纳兰渊。
“殿下觉得是谁?”
江昼歌苦笑。
君淮的手顿了顿,道:“我倒也不能肯定,毕竟人心长在别人身上,难道还能剖出来看看不成?”
“这中间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他又补充。
“昼歌有些乏了,先行告退了。”
“嗯。”
江昼歌跨出门槛,循着游廊离开。夜风卷了黄叶吹过台阶,拂乱她烟紫色裙裾。
她挥退了婢女,独自走到庭院中,伫立于满月清辉之下,月光皎皎如霜覆在她玉色的面庞,良久。
流云渐渐聚拢,衣料随月光晦明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