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冷静下来,接受现实且重新控制了局面。他们将我的成人礼变为了全国人民集体接受来自海神庙的祭司长——神的最高代言人的祝福,每半年都会举行这么一次大型的祝福活动,算是对疲惫和受苦的心灵的补偿,因为如果没有假期,长久受到压抑的人们就会爆发,从而造成危险的局面。毫无疑问,人们将在欢笑时丢出内心积压的垃圾,得到释放,但却也是仅此而已,实质并非真正的庆祝,因为真正的庆祝源自生命本身,与外界并无太大关联。尽管如此,人们仍然积极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一起聆听神谕,期待它能使他们的心得到净化与抚慰。虽然平日里他们自己也能听到一些,神不会因为财富、地位、美丑等外部因素而区别对待,但他们更加信任高等祭司的权威,将自己的力量交托给他人,倾向于接受他人的意见和建议并将它们奉为真理,从而逃避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出于恐惧,但这对祭司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由于信众的追随,让他们积累了庞大的财富、权利和名声,日渐变得、堕落。然而并不是每一个祭司都沦为了物质奴隶,比如——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一个低沉却充满磁性的男声忽然响起,划破黑暗的宁静,吓得我立刻缩回手,接着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身穿启蒙师白袍,有着一头金色披肩长发,肤色白皙透亮,浑身如梦似幻,笼罩在金色光芒中的美男子正坐在房间西南角的一具石棺中,他双手搭在石棺边缘好奇地注视着我,胸前佩戴的紫色水晶闪烁着黯淡的光泽。
“瑟若佩斯·贝?”我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惊讶圣殿里还有其他人存在,但让我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竟会主动跟我讲话。
瑟若佩斯·贝,他是我的导师艾莫亚的养子,也是代表和谐与平衡的第四道光束的扬升大师。虽然我们早已认识,但从未说过话,即使是在为培养未来各部族的领导者——阿尔他所创立的学校——算我在内共有十二名学生,也是一样。虽然我们一起学习,但他们和我不同,个个都是厉害的角色,都能独立作为导师并且拥有各自擅长的课题,而我才刚刚起步,仿佛新生儿一般娇嫩与无知,这造成了瑟若佩斯·贝和我难得有长时间近距离接触与交谈的机会,往往都是以微笑作为打招呼,且大多出自我单方面的示好。无论对谁,甚至对艾莫亚,瑟若佩斯·贝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仿佛不会哭也不会笑,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他情绪的波涛,换做一般人,或许他们会认为瑟若佩斯·贝傲慢,目中无人,但在大师们和我的眼中,那就是瑟若佩斯·贝本来的样子,是他独有的风格,所以我们接受并爱着这样真实的瑟若佩斯·贝,而他的沉默更像是千年寒冰一样刺骨,总是让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主动开口说话——总是通过心电感应的方式进行传导,且交流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我,那让我颇感失望,同时我也能够理解他:跟与自己走在不同道路上又才疏学浅的新人有什么好说的呢?不仅如此,在课堂上,每当我们围成圆圈席地而坐,艾莫亚总会习惯性地坐到瑟若佩斯·贝和我之间,仿佛一座大山将我们阻隔,连短暂的目光交汇的机会都不肯给予我们,也许艾莫亚那么做只是想要表明瑟若佩斯·贝跟我是他最重视的两个人吧,同时又好像是在提醒我们:你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因为我们一个将成为圣洁的高等祭司兼部族的阿尔他,帮助“跌落”的地球原住民——数量与日俱增,他们的意识更快地提升至开悟的层级,以便与神再度相连,以及疗愈他们在世俗生活中身心遭受的创伤,那就是瑟若佩斯·贝的使命,而使命就是他的新娘,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像他的养父那样;然而另一个,也就是我,将成为亚特兰蒂斯的国王,结婚并生下继承人,在浮华与喧嚣声中跌落至物质幻象的深渊,像我的父亲那样。
事实上,瑟若佩斯·贝正飞快地走在去往天堂的路上,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