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夏较之往年很是热燥,炎炎暖意如同厚厚地棉袍似得裹附于身,因为清廷与回部乱匪的交战接连失利,皇帝的火气也是愈发旺盛,庄敬走在离养心殿十几米开外的远处,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咆哮声:“成谔去宣兵部尚书王麟和怡亲王速来宫里见朕,其他人等通通滚出书房,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内惊扰!”
成谔和两个执笔伺候的太监抖抖霍霍地退出三晞堂,出门见着庄敬,忙上前打千儿:“哎呦,长公主您怎么来了,眼下皇上正焦灼恼怒呢,您有什么事儿不妨改日等万岁爷气顺了再说。”
庄敬见他这副惊慌失措地样子也有些犹豫,身边的苏嬷嬷劝道:“公主,您进宫一次也不容易,府中立储的事情可不能再延后耽误了,若是被王爷在皇上面前求得圣裁,那咱们可就没得商讨的余地了。”
庄敬拿定主意,倒吸一口凉气:“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何况近来战事吃紧,等皇上龙心愉悦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成公公,感谢你给本公主提醒,你也不必进去通传惹得皇上不痛快了,我自个儿进去便是。”
皇帝聚精会神地瞧着前两日送递入京的战报,听到一串踱地的脚步声不耐烦的说道:“朕不是说了没有通传不可入内,你们这些奴才可是觉得脑袋太沉,要朕给你们卸喽。”
庄敬敛着一丝笑意:“近来立夏暑气略重,这个月又值多事之秋,皇上可以让下人备上柴胡三花茶败败火。”
皇帝抬头见是庄敬,忙赔笑道:“朕原是以为伺候的下人,没想到是皇姐光临,刚才那番冲话可别往心里去。”
庄敬道:“皇上便是当真训斥臣姐,我也合该承受,哪敢有什么怨言。”
皇弟道:“皇姐与朕乃是至亲家人,朕见着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对你像奴才一般斥责,皇姐真是说笑了。”
庄敬轻轻叹息,慨然道:“正是臣姐寻思着与皇上姐弟情深,所以才来找您诉苦求助,皇上也知道郡王身体抱恙许久,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与我阴阳相隔了,臣姐实在是后怕将来的日子该如何过得!”
皇帝道:“其实皇姐不来养心殿,朕也准备出面处理的,毕竟科尔沁王府的事也算是朕的家事,前些日子索特纳木多布济曾修书给朕,称他有一个庶出儿子提出于他亡故后接替爵位,朕想着此事也应该听听皇姐的意见,正好你今日入宫,不妨说说自个儿想法。”
庄敬很是惊讶,不自觉地踉跄一步,她没有想到郡王会背着她抢先通禀皇上,让奴婢的孩子继承王位,这绝对不行,她这半生以来傲气强势,怎么能看到自己厌恶的母子扬眉吐气:“皇上,这个庶子出身微贱,她的母亲乃是我陪嫁时房中丫头,家里祖上数代都是辛者库贱奴,博尔济吉特氏好歹也是蒙古大姓,颇具名望,怎能让这孩子继承爵位!”
皇帝黯然一叹:“朕知道让这孩子继承爵位,的确是让皇姐日后于王府中不好自处,可是他毕竟是多布济唯一的血脉呐。”
庄敬脸色有些难看,气咻咻的像个怨妇:“皇上,你皇姐嫁给这多布济二十余年同居于一个屋檐下,本应该是夫妻情深,可是他在得知我不能怀孕后便对我弃如敝履,与我关系形同陌路人一般,眼下你要我承认这个庶子为新任藩王,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长公主,如何能坐看洗脚婢母凭子贵成为王府的半个主子!”
皇帝深知庄敬在郡王府里一向是盛气凌人,张扬跋扈惯了,此刻定然是不愿接受决断,以手覆额,烦恼道:“若是皇姐有什么其他想法能解决此事,便大可提出来,否则朕只好准了多布济的请求,你也知道近来新疆战乱已然是让朕焦头烂额,朕可不想蒙古部族再对朝廷有什么怨言。”
庄敬脸上的怨惶如同乌云似得暂时停驻:“皇上,臣姐近几日与刑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