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头脑已经晕乎到了一种极致。即使他现在手握缰绳,身骑一匹漆黑如墨的马,身披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盔甲,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战甲会如此惹眼,因为其他人的都是暗黑色,他可不想第一个就被敌方瞄准。照旧地,他背负着长枪。
“真热啊……”齐洛北心想。
正午,炽热的阳光烘烤着他们。齐洛北左顾右盼,周围一片荒寂,他们在朝着北方进攻。
荒漠莽莽。齐洛北想这就是书中所谓的沙漠了,因为他看到了形似仙人掌的植物扎根在这片几乎寸草不生的地带。
齐洛北忍不住轻提缰绳,来到齐瞰身旁,小声问:“父亲,何时能到啊?”
“耐住性子。”齐瞰低声斥道。
“是。”齐洛北拉马后退到行列中,不再说话。望见久安挺直腰杆,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热汗沿着面庞滴下。
到了这种境地,问什么也不管用。再说那个名为久安的内官真的能撑住吗?就连将士们都有些筋疲力尽了。他四处打量,擦了一把额上的汗,额发又粘到一块去了。
忍过了白天的酷热,夜色笼罩了天空,繁星闪烁。这是在皇都看不到的景象。整个夜空仿佛都被群星占据,半边月外挂,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浩渺而广袤。
齐洛北抱膝坐在火堆旁,仰头望着晴朗的夜空,一动不动。他吹着风,嘴角微勾,颇为惬意。
“大人,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久安走到了他跟前,惊得齐洛北连连往后挪。
“奴才能否在此坐下?”
“请。”
久安也坐了下来,他没有把头发像白天一样束起来,如这夜色般的发披散在肩上。齐洛北呆了呆。
“……那个,我该怎么称呼?”齐洛北眼睛向外瞟,头也往一边歪。
“唤奴才名即可。”久安淡淡的说道。
“好,那你也别喊我大人之类的了,直接喊我名字。”
“恕,恭敬不如从命。”久安向齐洛北微微颔首。
几句话过后,瞬间安静。夜风呼呼地在耳边刮着,齐洛北想打破这尴尬局面,却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说实在的,他不擅长沟通。
“好安静啊。”久安垂下眼帘,“其实,如果不是陛下,我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齐洛北一愣:“什么意思?”
“前几天,陛下非要跟我打赌。当然,我赢了。但还是到这里了。”
齐洛北听得有些发蒙,是否随军出征竟然仅凭一个赌局就判定下来?
“你听不懂很正常,因为我说话从不讲逻辑,比如,现在。”久安嘴角噙着笑,“我很少和人说话。”
“看得出来。”齐洛北看着火堆出神。
“听说你的枪法很好,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又是一个枪字不离口的人,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枪吗?齐洛北想。
“不知道,从记事起我身边就有着这把枪,虽然那时还很小,身旁也有侍女拿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把枪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然后就一直到后来,每天看父亲练枪,我也想学,然后练。”
“哦?那你还记得什么时候你下定决心要坚持这门武学的吗?”久安映着火光的眸子静静地注视齐洛北。齐洛北埋下头,哼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所以说你练枪并不是自愿?”
“也不是啊,一开始纯属娱乐,渐渐地父亲开始教我枪法,我也就开始学,学着学着,就到了今天……。”眼前的火花烧灼着枯枝败叶。
又是一阵沉默。
久安似乎完全没有行军时的谨慎戒备的自觉,自顾自地闲聊起来。
“嗯……面对着刚认识的人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