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北看了看齐瞰变幻莫测的脸色，像是一盘被打散的颜料盘。小心翼翼地轻声道：“父亲？”

    “当然，当然，难得皇额娘今日有此兴头，儿臣自是得陪着的。”齐瞰转换了自己为人子的身份。

    太后见状，笑道：“那，还不起驾？”

    旁边侍女忙喊：“太后娘娘起驾。”

    宫里的景色是全部聚在御花园了吗？齐洛北心下无奈。转眼间，他们又到了御花园。真正像散步一样在御花园中时，才会发现它是很大的。

    “洛北今年十二岁了吧？”太后突然问。

    “是。”齐洛北答。

    “哎呀呀，这时间过得快着呢……”太后感慨，“看一年花开花落，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就这么快，不给任何人机会去认真地看清每一年的风景。这御花园，哀家一年也来不了几回，不过只是当四季景色正宜的时节走一走……唉，也真是老了，都喜欢怀旧了。”太后长叹一声，齐瞰默不作声，齐洛北也不再说话。

    “得了，得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可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啊！”太后似乎一瞬间振奋起来，嘴角又挂上笑容，苍老而浑浊的眸子仿佛清澈了许多。

    好一会儿，齐瞰才沉声道：“皇额娘，儿臣仅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您能每天健康快乐啊……”

    太后听罢，停下步子，面对齐瞰踮起脚尖，齐瞰也配合地微微躬身，太后抚摸着齐瞰的头发，像是哄小孩一般：“乖，娘亲有你们哥俩在就非常开心了。”齐瞰抬起头对上太后的眼睛，重重地点头。

    齐洛北在一旁也乐得看到这一幕，虽然和他并没有多大联系。

    “洛北啊。”太后停手，转向齐洛北。

    “是。”

    “听说你长枪耍得好，何时让皇祖母见识见识？”

    “不敢，洛北只不过是从小习得，不敢称好。”长枪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无论谁和他说话，总是枪字不离口。

    太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这是什么话？”

    “皇祖母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齐瞰一发话，齐洛北又立刻应“是”。

    但齐瞰话锋又转道：“皇额娘，让您见了这种东西，兵戈之气太重，似乎不大好。反正将来来日方长，总是能见得的。再说，这小家伙目前来看火候未到，不敢让您看到这半成品的枪法……”

    “罢了罢了，”太后道，“看把你们紧张的。”

    齐洛北一耸肩，齐瞰看齐洛北的反应无奈地笑笑。

    “太后娘娘。”身后名为环儿的丫鬟唤道。

    “何事？”太后懒洋洋地问。

    “午时快到了。”

    “……一同去吧？”

    “是。”

    “父亲，这不应该是家宴吗？怎么……”齐洛北附在齐瞰耳边问。

    齐瞰扶额：“后宫三千佳丽，陛下……这还算少的。”

    齐洛北目瞪口呆地看着排桌两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们。还有几个身着华服的皇子，和一些还很小的孩子坐在母妃身侧。皇子中不免有熟人，比如二皇子正笑着向他招手。

    “那父亲您？”齐洛北疑惑。

    “咳……小孩子家家，别操心这些。”齐瞰面色一沉。

    “朕深感欢心，今日就勉强当作一家人吃个饭……”皇帝又说了些，齐洛北没再听了。像这种场面上的话，他是最无兴趣的，他盯着面前正在往桌上放的菜品，他们被分割成一桌一桌，每桌上各种菜品倒是不少。

    齐洛北不做声，目光一一掠过在座的所有人，他总感觉有谁一直在注视着他。这种感觉真不好，好像有人拿着刀对着脑袋一般。

    两双仿佛藏着利刃般的眼睛，互相对上了。那人随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