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爹爹娘亲,杜轻弦觉着有些困乏了,这几日里夜夜噩梦不断,醒来又无法入睡,白日里精神头就短了。
唤了犀言近前,帮着散了头发,歪倒在枕上,眯着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已将近申时,可能犀言怕她睡着着凉,冰盆都撤了下去,屋里热得如同蒸笼,杜轻弦的衣衫都湿透了。
唤了犀言进屋,犀言赶紧倒了温茶给她,一口饮了,才觉得舒缓一些,但身上还黏腻的厉害,对犀言吩咐:“给我打些热水来罢。”知道小姐是嫌弃身上不舒爽,犀言也不多话,赶紧出屋安排沐桶热水去了。
这时妙语风风火火进屋来了,刚听到脚步声在外间响起,声音就已到了:“小姐,奴婢回来了。”
人影霎时掀开了帘子,到了近前,眼前的丫鬟年纪还小,梳了可爱的双髻,两边各缠着一串小小绢花,显得更加稚气,脸颊红扑扑的,热得满头大汗,额前的刘海都贴在额头上,下面一条素白的裙裾,不知是跑了急的,在哪里蹭到了一条污脏。眼神亮晶晶的,让杜轻弦有些微的恍惚,马上回过神来,举了帕子让妙语近前,给她拭去额上的汗珠。这时犀言又进来,看见这幅情景,马上接了帕子,接着给妙语拭汗,一边说:“小姐可别这样娇惯了妙语,你瞧这小蹄子可还有点规矩了?”语气里颇有些嗔怪。
妙语给犀言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地站着,任犀言给她抹了汗,又去拍她裙子上的脏污。妙语也不管她,自顾自拿了茶壶倒了茶,牛饮而下,又抹了一下嘴巴,缓了口气说:“小姐,您今天让我打听的事儿有着落的,那刘嬷嬷的表侄女果真是刘家东府二小姐的丫鬟,名唤惠儿的,今年有十三了。”
杜轻弦听得妙语这样说,心下道了一声“果然”,又有些侥幸,那以后要打听刘家东府的消息就简单多了。沉吟了一下,对妙语吩咐道:“到匣子里拿一对金簪子给刘嬷嬷,再给冯管事带个话,以后刘嬷嬷出府不要拘着,就说是我准了的。”妙语应了一声,顶了刚醒过来的汗,拿了金簪子又出门去了。
犀言见杜轻弦这样安排,心下疑惑,不由问了一句:“小姐为何要找惠儿?是因为刘家二小姐么?”杜轻弦对犀言微微一笑,心下道,刘惜晴么还不值当她做如此安排。
犀言见小姐不说话,也不多嘴,这时小丫鬟棋儿进来禀报说沐浴的热水已准备好了,请小姐更衣,又服侍着杜轻弦往后屋走去。
沐了浴,换了干净的里衣,犀言拿了大布巾给杜轻弦绞干头发,在临窗的榻上坐下,杜轻弦拿了一本书翻看,时间尚早,还未到晚膳时间,犀言拿了小厨房新做的绿豆糕放在几上,自家小姐自小就有看书吃甜食的习惯。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犀言闻声而出,却见杜府小少爷杜羡景正往这边走,犀言赶紧福了礼:“奴婢给小少爷问安。”杜羡景还未及冠,头发如瀑而下,只用一根蓝色发带束了,面容七分像柳氏,面如冠玉,剑眉凤目,年少翩翩。他只随意朝犀言点点头,迈步先向里间走去。
杜轻弦已起身下榻,迎了出来,见了杜羡景,叫了一声“五哥”。杜羡景一见杜轻弦,立马绽开一抹笑容,那一双丹凤眼端得潋滟生辉,看得人心生欢喜。
杜轻弦让了座,遣了犀言去泡新茶,回过头对杜羡景说:“五哥这是刚从国子监下学回来么?今日功课都完成了?”
杜羡景轻笑,用手弹了一下杜轻弦的额头,杜羡景比之杜轻弦大了五岁,平日里对这个大妹妹宠爱有加,爱护非常,今日见妹妹这般宛若大人的口气,不禁好笑,说到:“你这小丫头怎生口气这般大,好似爹爹一样,我一进来就问功课。”
杜轻弦轻抚额头,露出小女儿情态,撅着嘴道:“五哥好讨厌,老打我头,变笨了可怎生是好。”
杜羡景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