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发生的大事,要说其中一件,那便是二十多年前的赛俯,说是前不久皇上不仅找到了灭门的凶手,还还了赛家门人荣华富贵,只是这荣华全都归了赛家旁支。
赛风华不知不觉走到了赛府的门前,看着有些斑驳的门匾和荒草遍地的庭院,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光,那时的他和她还是孩童,却是早已定下婚约。他从小就护着她,不论她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于她,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受罚,一起听着老夫子的念叨,更是一起在后院的桂花树下荡秋千。那时候的他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直到她嫁给他,他娶她过门。可是为何后来的他们渐渐少了相见的机会,多了隔阂的冷意,也许是她远在京城的父亲的原因,他们注定不能结为夫妻,只能做那青梅竹马儿时的回忆。
那天她父亲兄长来接她回京,跟随而来的还有她要嫁的夫君,那时的他躲在人群中,看着她身穿纱裙倾城夺人,只是她眼里再也没有了他。后来的她嫁人了,本该在十八的年纪嫁给他的,可是却在十六的年纪成了别人的妻,他如何甘心啊!
那一夜她大婚,他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终究是到了京城,他跑到秦王府,终究是没有赶得上她拜堂的那一刻。她在新房里,他在秦王府外,隔着层层门帘,却是隔不住他的心灰意冷。不知是他入了魔还是他已疯狂,那夜他闯进她的新房,揭开她的盖头看着她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姿容,默默哭了起来。她看着他即使有不忍却是说“你回去吧!一会他该来了,”他问“你可愿随我走,离开这里,不要嫁给他,嫁给我可好。”那一刻她有些犹豫,可是还是狠心的说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一直以来我都是将你当做哥哥而已,我本就不爱你呀!”他看着她,大红的喜烛和一身凤冠霞披,终究是落寞的离去。
那之后他没有回冀州,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当年那个才华绝世的赛风华去了沙漠之鹰的别国,又有人说他可能是浪迹天涯做了侠客。再后来赛风华回来了冀州,只是冀州没有了名门赛家,只有一室鲜血横流的荒唐。
赛风华站在一棵枯萎的桂花树下,看着破败的秋千,双手抚摸桂花树的枝干,显然还有一些刀刻的字迹。赛风华轻生念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落婷会永远爱风哥哥。”不知是泪还是雨,终究是打湿了树下之人单薄的身躯,冷落了一地的枯草。
坊间传闻当今天子正是当初的秦王殿下,当年的章尚书也一路荣升为现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爷。
皇城后宫里,有一女子常常对着院内的一颗桂花树发呆,嘴里时常唱起一首冀州小调《魂归客》
那一日小酒坊难得又来了个大人物,只是今日的来人比多年前那个大人物有礼的多了。这少年依旧是要见这里的掌柜的,可苦了那个账房先生,愣是找了好久才将躲在后院哪个疙瘩里找出自家掌柜。赛风华此时已经不再有丝毫风华,满头白丝身着长衫,还算整洁的面容遮不住苍老的气息,虽然不过四十左右,却是一副老者风气,若不是如竹的身躯,想来定要显得像是垂暮之年。
赛风华悠悠慢慢的来到堂内,等着他的少年见着他走来,面露喜色说“赛叔叔,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赛风华一时想不起眼前之人,有些疑惑的问“你认得我?”少年有些吃惊的说“原来母后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会记得我们。”赛风华笑着说“你母后莫非也认得我,可是我好像不记得有过印象。”说完抱歉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一时有些幽怨,稍微过了一会少年说“这一次你千万不要忘记了,我是程笑闲,当今皇上的第四子,我母后她叫章落婷。而你是我的赛叔叔,我母后的风哥哥,你莫要再忘记了。”赛风华见着面前的少年略带哀求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钝痛,尤其是那少年的眼睛,仿佛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一直在自己梦里却又不知是何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