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说到了什么骇人的事。
“怎么了?”十一紧声问道。他记得那个跪地求药的义成。
“义成带人杀了那几个人。”小年轻憋出一句话来。
十一震惊了下,他实在难以把当日那个情辞恳切、满目哀恸的青年与杀人联系在一起。良玉与族长相视叹了口气。
等王重五这几人千恩万谢地回去后,陈家村众人便打算回村去,毕竟这身上已没有多少干粮,山下也不可能有市集补给,在这里空留着也是毫无益处。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心情很是沉重。序楷率先打破了沉默。
“爷爷,我们上次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活命救人,结果朝夕之间便被这官匪给屠戮成这样。我想不明白。”
“唉!这世道……宁为太平犬,莫为离乱人。”族长喟叹。
“爷爷,为什么这些人要相互杀伐,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嘛?非得要害人命。”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今复观之,诚如是。”与其说族长在回答序楷,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反复将这句话讲了两遍。
“爷爷,上次我们都救过他们了,那这次,还救嘛?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我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很是不忍,着实可怜。”序楷待爷爷不做声后,便又问道。
族长一时并未说话。
这一行,也很是沉默。
序楷又接话道:“马上年节将至,我们尚且能一时温饱,而他们却在寒风中哀嚎涕泣冻饿于野,想来,非君子所为。‘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对于我们而言,或许只是少喝一碗粥、少吃一张饼,但对于他们,可能就是扶救性命之恩。一粥一饭与一人生死相较,到底哪个才是亚圣所谓的仁义?这么轻易可行之事,为什么爷爷你要犹豫呢?”序楷正声道。
族长一行不禁看了看序楷这孩子。姐夫云桥很是赞叹了他乃有族长之风:那夜的祠堂训话,他是正儿八经地听了进去的。
十七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十一,十一似乎在点头,而一旁的良玉,只是暗着脸色骑马行路。然而她并未回头看廷谔,毕竟是孩子,他的意见无关紧要。熟谙人心的廷谔一双细目斜睨序楷,眼神里全是不以为意,只是看众人未说话,一向不愿在人前袒露心思的他自是没有说上一句半句的想法,心里则是:这些人,现在是受灾冻饿,但是,如果逮到机会,便是斗米恩担米仇。再说人数众多,这接济何时才是个头?陈家村家家户户又有多少余粮?这家伙,怕是读书读傻了吧。
族长不出声,仅比序楷大上2岁的世荣也忍不住表达了观点:“爹,此事上我赞同序楷的说法。只要人人都省出几口,于陈家村不算什么,但是于这些饥民,可能就是生离死别。而且,这事操作起来,想来村中阻力应该比上次取血改族规要小,值得一试。”
族长依旧沉默。这马走得不快,只听得这林中哒哒哒的声音。
十七走过一颗树时没低下头,牵引着了那树枝,那扑簌簌的雪滑下来,沿着帽檐落了一点在后脖颈里,“啊”的一声喊出来,廷谔在身后忍不住轻声扑哧笑起来,惹得十七愈加尴尬。
落日的余晖烧透了天边的云霞,又似乎点着了这漫山的苍茫白雪,却没有燃起这一众人说话的兴致。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