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给了我呀。”
水墨恒点点头:“朱老若不送挽联,似乎也说不过去,那些嚼舌根的不得说他为官薄情寡义?”
“就是。所以我才为难,让他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朱衡的地位虽然不及葛守礼和杨博两位老臣,可也他是著名的河道治理专家,声名远播。张居正上台,六部人员调整,他是唯一一位没被拿下的尚书。
可想而知,若让他送去挽联,势必又会引起一番狂风骤雨;可不让他送,他心里肯定憋得慌,毕竟死的是他部下,而且佟祯也是一个本分正直的清官,值得颂扬。
水墨恒稍一回虑,道:“让朱老去。”
“那不得乱成一锅粥?让我如何收场?”张居正紧锁眉头。
水墨恒脸上泛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先生,唯其乱,才可以求其治。”
“唯其乱,才可以求其治?”张居正听后,脸上却腾地升起一股令人胆寒的凶厉之色。
“乱中可以看出人的本性,淘汰一些人,发现一些人,先生大可在后面静静地观察。”水墨恒慢悠悠地说,“其实,职位低下又坐冷板凳的官员,对胡椒苏木折俸有意见情有可原,就像佟祯,穷得揭不开锅,确实有难处。可像魏学曾王希烈,身居要职,是大九卿的后备人选,给武清伯送礼就是一千起,有什么难处?”
“醉翁之意不在酒。”张居正恨恨地说道。
“对,在于京察。”水墨恒当即表态,“他们一个个都害怕丢了乌纱帽,巴不得有人出来闹事,否则,就凭魏学曾和王希烈,决计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而且对头还是先生。”
一提及京察,张居正眉宇间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气,跟着是一番宏论:“既然皇上已下旨,无论如何,京察一定得搞下去,这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如今贪墨官员如过江之鲫,今天给这个送礼,明天给那个送礼,结党营私,发展下来,便成了今日这种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党同伐异的混乱局面。若不及时拨乱反正,国库依然空虚,兵力依然孱弱,民众依然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先生放心,你一定行的!”水墨恒高竖大拇指,既是赞赏,也是鼓励。
这种为难时刻,张居正最怕的就是跟他唱反调,最需要的就是默默支持。
水墨恒无疑给他注了一针强心剂,继而又建议道:“让他们闹腾会儿,只要皇上和李太后对先生有信心,他们闹得再欢,又岂能伤到先生一根毫毛?就像我,揍了李史,抓了赵怀,能把我怎么滴?”
“说到赵怀,也有个头痛的事儿。”张居正眸子一闪。
“郭太平儿子一案不好处理,是吧?”
“你又知道……”张居正露出一脸惊讶。
“此事我与冯公公刚商议过,对郭太平的儿子处置重了或轻了都不得当。其实,这件事与祭吊佟祯背后的动力一个样,先生干脆先拖着不管,索性让他们闹个够,然后再来收拾残局。”
“我感觉时刻有千万把刺刀对着我啊。”张居正耸了耸肩。
“那又何妨?”水墨恒差点张狂地甩出下半句:先生有我呢。
“如此说来,这张纸让朱老明天送到佟主事灵堂?”
“当然。”水墨恒顿了顿,“只是先生当时不痛快作决定,想一个晚上之后,再指示朱老送去,本来他就犹豫不决,这下恐怕不敢蹚浑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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