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清早七点钟，老鸭街的早市就已经呈现出一片热闹景象。鱼肉生鲜c蔬菜水果c衣裤鞋袜等等应有尽有，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穿行，还能遇到卖古玩字画c鸟虫蛇鼠c邮票书刊之类的摊贩。

    男人走在前面，糜超跟在后面，两人不紧不慢地在人群里朝前挤。每当经过一个摊位的时候，摊贩们都会向男人伸出手掌，男人与他们一一握手，顺势便取走他们夹在指缝间递来的钞票塞进随身背着的蓝色挎包中。

    男人一边朝前走，一边对糜超道：“老鸭街南边的这个早市归我们c区管，北边的那个早市就归b区，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规矩互不侵扰，一旦出现摩擦也不能擅自出手。大的摊位每天100，小的摊位每天50，总之记住！老人c寡妇c光棍c残疾的摊位，我们只收一半的价，雨雪天不收。这些小贩精明的很，跟他们打交道别嫌他们可怜，该硬气的时候就硬气些。如果碰到刺头不交钱，不要当场起争执，直接打电话给我，自会有帮会里的兄弟出面解决。”

    两人正走着，路边卖肉的摊贩突然高喊一声：“柴哥！这么早啊。”

    糜超朝那人看去，只见他三十四五年纪，脑袋又圆又大，剃着光头，套在身上的黑色围裙被啤酒肚撑起，手上握着剁肉的菜刀，正满脸堆笑地望着男人。

    柴哥扭头看着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冷冷道：“你有心情跟我打招呼，不如把上个月和这个月的租金交上来。”

    那摊贩立时厚着脸皮说道：“柴哥您再宽限几天，我上个月手痒打了几局牌，输的连吃饭钱都没了。不过您放心！就这几天，如果到时候我还没凑齐，就算去借我也肯定按时交租金。这个您放一百个心！”

    柴哥根本没搭理摊贩，转身就朝前走，糜超在后面跟着，就听那摊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慢走柴哥，兄弟们想吃肉的时候尽管到我这来拿。”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柴哥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家早点摊说道：“逛了一早上你也累了吧？去那边吃点东西。”

    “好。”糜超答应一声，两人一起找了个空位座下。

    早点摊是由一对中年夫妇经营，老板留着灰色的八字胡须，穿一身沾满油渍的厨师制服，一见柴哥便眯起眼睛笑呵呵地说道：“柴老板来了，今天早上吃点什么？”

    柴哥对这人的态度就要比之前的肉铺摊贩好上许多，笑道：“我吃什么都行，就是我带的这位小兄弟，他可能要麻烦些。”

    中年老板转头看向糜超，态度和善地说道：“小兄弟，你就随便开口，只要你能说得出来的早点，我老高都能做得出来。”

    糜超赶忙摇手道：“不用太麻烦，我喝粥吃咸菜就行。”

    老高笑道：“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吃的那么寒酸，我这有现烙的鸡蛋灌饼，刚蒸的肉馅包子，等会出锅给你们多拿些过来。”又叮嘱糜超道：“来我老高这一定得吃饱啊！要是跟我装假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第二节

    寂静的夜，几只飞蛾在昏黄的灯光中不断盘旋，路灯下面站着个秃头的胖男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卫衣。

    少顷，两个身影从远处街道的黑暗处行来，走在前面的是柴哥，糜超跟在后面。

    “大超。”柴哥走过去拍了下胖男人的肩膀。

    胖男人大超借着灯光仔细看，这才认出柴哥，急忙递上一支烟笑道：“柴哥，怎么大晚上过来了？有急事？”

    柴哥接过递来的香烟叼进嘴里，大超立刻帮他点上，吸了一口，摇摇头道：“带一个新人来认识认识。”

    大超把目光转向糜超，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叫糜超。”

    大超递上烟盒，“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