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3/6)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道:“时也,势也,只今惟有鹧鸪飞。”

    “是,时异势异,盛世既得,陛下垂老,殿下青春,而日后政局,中枢同边关,文臣同武将,豪门世家同科考新贵,宰辅同内相,无论发生何种动荡变故,一切皆为表象,实则为陛下同储君之博弈,而非殿下与魏王之争。翻遍青史,虽有前车之鉴,却未必便成后事之师,殿下仍需慎之慎之。”

    崔维之不理会太子机锋,猛然又将局面点得透彻再无委婉遮掩处,萧令明听得猝不及防,便是一惊,待回神之际,不禁冷目看向眼前精明至毒辣的年轻贵公子,打量许久,方一缓笑道:“卿目光如炬,如今詹事府萧条,倘再择心腹,舍卿其谁?孤只问一句,除却为清名功业,卿不为崔氏?”

    “为,”崔维之微微一笑,“殿下娶叶氏女,陛下命臣入东宫,臣又如何不清,有殿下,方有崔氏,反之亦然。”

    “卿果是坦荡君子,”萧令明朗声大笑,“只是,孤见疑于陛下,卿既勘破,又要如何替孤解局?”

    崔维之默然片刻,抬首道:“臣恳请殿下无论何时勿作灰心语,殿下如今既于户部锻炼,他日诸事未必不能得益于此,也请殿下静心相候,伏久者,必高飞,早开者,必先谢,此乃盛衰之理,”他垂了垂目光,“殿下一日为储君,便不可与君父争势,陛下乃一代雄主,最擅者,正在御人,殿下只看政事堂便知,自青龙初年,为宰辅者在任上最长不过五载,臣斗胆妄自猜测,怕是崔相公去职就在眼前,而近年来,又有翰林学士成所谓‘内相’,仍不过为制衡,今制衡加于殿下,魏王者在其一,其二怕却是在边将,殿下可知朔方军里有位曹延将军?”

    其名耳熟,萧令明蓦然记起当日皇帝所提,问道:“可也是朔方军数一数二的人物?孤听闻他同叶将军似有龃龉,卿乍言此人,是为何故?”

    “原殿下也知这一层,不错,曹延并非汉人,乃中曹治迦底真城人氏,于青龙二十年对黑衣大食国一役中扬名,此人倨傲不羁,家父在时尚可震慑,家父还朝后,却常对节帅不敬,节帅雅致高量,不与之计较,这些皆是前话,昨日政事堂几位相公议了西北军国大事,陛下有意将此分而治之,叶曹二人各领一部,这几载陛下分兵分将,用意何在,殿下也当比臣清楚,是故臣方说,除却魏王,边将亦如是,而臣今日来,为拜谒,为鼓舞,自然,”崔维之再度露出一抹从容笑意,“亦是为臣之所图,方才臣已说与殿下了。”

    萧令明微微一笑:“不管孤振奋与否,孤为残灯,也并非耸人听闻语,只是孤还是钦佩卿之神勇,这个时候敢到孤这里剖心剖肺,倒无性命之忧。”

    崔维之闻言目光一定,轻轻摇首,笑了笑道:“臣不虞生死,只虑始终,虽鼎镬在前不恤也,殿下如今身在局中,臣等自也摆脱不得,江头风波恶,人间行路难,臣还是那句话,愿殿下振奋,有可怜华发满鬓者,余生尚待发青春,更何况殿下本正青春。而臣,则甘为驱使。”

    斜阳冉冉,一抹馀红似犹恋青宫阑角,暮色已渐渐落下,话已渐渐说至尽头,萧令明笑道:“卿既有名臣之志,看来孤也得怀明君之念,否则岂不辜负?只是时辰不早,孤不便留卿,来日方长,孤自会多多请教。”

    这边崔维之谦逊一二句,萧令明便命人送客,眼见他于视线内远去,忽又唤住了他:“崔卿且留步。”崔维之闻言无声一笑,复又折身走向太子:“殿下还有事问臣?”

    “你方言不知何人要替去博陵崔,是相公得了端倪么?”萧令明到底将这句单单挑拣出来,却也不出崔维之所料,遂压低声音垂首应道:“已近五载,家父首相的位子到该让贤的时候了。”萧令明点了点头,以示知情,却问起皇帝提及过的一桩旧事:

    “当年石堡城一战乃相公还朝契机,依卿之远见,相公去职又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