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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为功业,臣为清名。”

    不妨他一张口道得如此坦然,如此坦荡,萧令明略觉诧异,随即笑道:“孤实在欣赏卿之快意磊落,只可惜,卿寻错了地方,孤这里,并无明不顾刑辟,幽不见鬼怪的执笔史官,头白未必可期,汗青确是无日,卿之功业,卿之嘉名,恕孤难能成全,卿也无须于此间同孤骨相空谈。”

    “殿下既说到此,臣再言一句,百年之后身成骨,骨成灰,后人顾见骷髅,块然独居,许叹白骨无灵,许叹英魂空渺,然而臣还是要说,倘在世时一切皆出自本心,便无他怨。臣既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崔维之不避太子目光,迎之对之,萧令明点头似是思忖,半晌后仍只笑道:“看来卿决心已下,孤是拦不得,卿还想说什么?孤洗耳恭听。”

    说罢虚扶一把,目示崔维之重新入座,崔维之却也不推辞,朝太子行礼道:“谢殿下。”待撩袍坐了,不等太子问话,已端坐正色道:“臣便由此次贡举宕开一笔说开。”

    “此次贡举一案,所牵涉者,所打击者,天下共睹,陛下可谓一石二鸟,于时人观之,未必不是魏王又一胜局,殿下又一败局,舆情一起,只怕聚蚊成雷,于殿下有害无益。倘类似事件长此以往,也只怕积羽沉舟,到时殿下又要往何处安身立命?”崔维之轻声一叹,抬目见太子神情淡到无由,面色但堪比玉,这方陡然发觉太子果如传闻:实在生得太过,此刻俨然无情无感之姿,倾色,失矣,只叹不在人间世一般。

    在臣子略失神的目光中,良久,萧令明唇角方轻轻一绽:“椿庭手足语,主薄已学与孤听,至于相时而动,伺机而为,孤亦了然,崔卿之言,犹如金玉,孤终身佩铭。”

    崔维之脑中略作思想,知卢照当已进言,听太子话语淡薄,默了半晌,复道:“臣造次了。”

    萧令明笑道:“崔卿本意初心不就在此?卿欲日后同孤缔君臣佳话,留万世美名,孤仔细想想,亦觉振奋,既如此,孤同卿,倒俱是未了人,日后孤还需仰仗卿之深沉大智,望卿不吝指教。”

    说罢缓缓起身,扫视窗外一周虚指道:“此处功名不易,孤这盏残灯,当须谢客不嫌。”他负手回眸,上下又打量崔维之有时,“卿可还有话要说?”

    崔维之默默颔首:“臣有,臣问殿下一句,陛下固然对殿下素来是朝督暮责,待其他皇子却也可谓严多于慈,如今厚爱魏王却已是天下皆知,殿下可记得此兆发端于何时?”

    萧令明闻他提及前事,只淡淡道:“孤冠礼过后二三载,便渐有此势头。”

    “正是了,臣再斗胆问殿下,可知冠礼过后,于殿下,意味着什么?”崔维之定定望向太子,两人目光相触,胶着片刻,萧令明见他仍是镇定,亦不动声色道:“烦请崔卿赐教。”

    崔维之摇首苦笑,果领教储君性情,一时也不作强求,起身一揖,正色道:“殿下行冠礼,意味殿下成人,而殿下成人,意味东宫其势日渐兴焉,陛下践祚三十载,以雄武之才,励精政事,景气融朗,几致太平,此三十年间,陛下以吏治能臣括地检户c修订律法,丰实仓廪;以文翰清流撰国史c明正统;兴科考c取人才;又以武将开边辟土,极重事功,是故方得盛世光景,此三十载间,陛下正是一心致力缔造盛世,再无其他,然局势实则于青龙二十五年后已悄然生变,国舅去职,崔相返京,博陵崔替去清河崔,不知后人谁又来替博陵崔?而今年更可谓多事之秋,自新春伊始,所发生种种,殿下当比臣清楚。”

    如此剖析,不可谓不精准,萧令明正听得入心,却见崔维之就此打住,笑道:“崔卿所言正在关头,怎又忽作金人三缄?”崔维之却垂首道:“殿下颖达,又怎会不知臣言中所指。”

    南风中隐约传来一两声鹧鸪啼鸣,萧令明侧耳微微皱起眉头,一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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