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个人前途和利益相比, 所有畏惧都不值一提。小心翼翼把内室恢复成原样, 又冒雨去其他房里搬来桌塌放置棺材,忙活了好一会儿,石大壮终于拍拍手, 长舒一口气。
后知后觉的有些发瘆,眼尾瞥见避在门边的长安三人, 他腆着笑脸凑过去:“贵人, 此处不大吉利,要不咱们……”
“休要扯上我们。”长安不客气的打断他:“你不在这儿守着柳家兄弟?”
“这屋子小嘛!”石大壮憨憨的摸摸后脑勺, 不过此刻再也没人觉得他老实了:“这两人一棺就占了大半, 再说小人自己在这儿……也心慌啊!”
“你竟也晓得怕。”萧鸿顺忍不住凉凉出声。他实在没成想这貌似忠厚的家伙居然有这奸猾的一面,心底不爽, 觉得自己的一片好意被辜负,一直郁郁的忍着股暗火:“我看你刚刚手可稳得很,胆子怕是大着呢!”
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虽然石大壮不清楚他为何突然生气, 却仍旧点头陪着笑:“那不非常时刻,掉链子就完了,嘿, 您瞧小人像那大胆的人嘛!”
“嗤,人不能貌相。”
“是是是, 贵人说的都对!”
“……”
眼见他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样子, 长安不厚道的“噗嗤”一笑:“这雨一时似乎停不了, 反正现在也不大, 我要先走了。”
不等旁人插言,她又冲石大壮扬扬下巴:“你便待在这儿吧,实在害怕就另找间房子,反正荒宅多的是。我们那小屋也不大,再加一个该没地站了。”
闻听此言,石大壮心底不痛快,但也没敢反驳:“好的,一切全依着贵人。”
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长安捞起门侧的破伞朝身边一举:“呶。”
“……嗯?”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萧逸盯着眼前执伞的素手愣了愣,接着想到什么,受宠若惊到心惊肉跳:“我们、我们好歹认识这么些日子,你也太客气了。”
“……嗯?”
狐疑的挑高眉头,长安不解:“你在说什么?”
萧逸一怔,转眸看她:“你不是要给我撑伞?”
“呵,醒醒,怎么天没黑就做上梦了?”
“……”
“瞅什么呢,还不拿着?”把伞往他怀里一塞,长安优雅的拂拂衣袖:“之前你背着东西,腾不出手来,现下也该尽尽侍卫的职责。”
“这是侍女干的。”萧逸的额角跳了跳,木着脸又推回去:“我只负责你安全,莫要欺人太甚!”
“哟,还敢顶嘴!”长安瞪眼:“陛下说没说过,这一路上但凡意见相左,你全要无条件的服从我?”
“……”
“说话!”
“……我!偏!不!”
憋了半天吐出这三字,萧逸自觉无赖,又解释道:“那指的是大事……”
“行了!”长安板着脸一摆手:“幸好尚未走出多远,快马半日便能回宫。你且等着,我要告你抗旨不尊,再换个人来!”
说走就走,想回便回,这实在太过儿戏,若是旁人如此说,萧逸定然嗤之以鼻;可偏偏他在陆长安的手上吃过亏——先头她说大开中门夹道跪迎,他恶语相向,结果左脸被打,果真偷偷摸摸的开了中门;后来她道要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他不信,最终右脸也补了一巴掌,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的低头告饶。
这令他生出种错觉:只要她说,就定达成,无论多么离谱,末了总会成功。
所以,他从不敢小觑陆长安的狠话,即便有些听起来像玩笑……
低垂着眼眉琢磨几息,他不声不响去拿伞,却被对方一把拍开:“干嘛!”
“撑伞。”萧逸瓮声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