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走?”
“你用了,我使什么?”
“……我,”他咬咬牙:“我!给!你!撑!”
“我可从不强人所难。”长安哼一声,斜睨他:“萧侍卫可有不满?”
“当然!”一直旁观的萧鸿顺早便不忿,“你这女人——”
眼见两个人全部瞪来,他一顿,蓦地想起堂兄曾说对她只能“默默受着”,舌头一硬,及时刹车,生生吞了后面的话。
“我这女人,如何?”
不自觉的缩缩脖子,萧鸿顺揉揉脸,再抬头时笑容晏晏:“你这女人说的当然对极了!”
唇角微抽,萧逸盯着他虚伪的脸——这家伙可真是识时务,机灵得简直欠揍!
受不了堂兄阴测测的目光,萧鸿顺转转眼睛,忽然一拍大腿:“我回去帮郭老伯洗碗,你们慢慢走啊!”
话毕,不等回应,“蹭”的一下跳进雨幕,“啪嗒”“啪嗒”,踩着雨水跑走了。
被他溅起的泥点子打湿了袍摆,萧逸黑着脸抖抖衣裳,还没直起身,石大壮又“啪嗒”“啪嗒”奔了出去:“小民也先去寻个宅子,两位贵人慢走、慢走!”
——这气氛一瞧就不对,那个都没影了,他还留这儿作甚?
刚抖干净的袍角重又迸湿,萧逸嫌恶的皱紧眉,余光瞥见长安毫无污渍的雪色下裳,心中不平,恶向胆边生,脑袋一热,抬腿狠狠踏了脚水坑——
“啪”!
早就察觉他的小动作,长安朝侧一闪,萧逸意外的一愣,耽误了后退,飞溅的雨珠子反而全扑到自己脸上。
“噗——呸呸呸,咳咳……”
冷眼旁观他又吐又呕的狼狈模样,长安虚伪的作惊诧状:“原来世子在与我游戏?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你欲行不轨呢!”
……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装完!
努力忽略掉嘴里的土腥味,萧逸深吸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脸:“那个……”
“嗯?”
“我想清醒一下。”
“嗤,现在清醒够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一把?”
“……不必,谢谢。”
木着面孔拿过伞,他迫不及待想转换话题:“你觉得那石大壮去哪里了?”
随着他迈出破屋,长安心里好笑,很给面子的应和:“肯定躲到了个既能监视柳家兄弟,又可看到我们的地方。”
萧逸闻此沉默一瞬:“可真狡猾。”连他都以为这是个备受压迫的老实人呢!
“生存的智慧而已。”长安见多了此种小民,丝毫没觉着失望:“不为自己打算的是傻子,你们权贵间的虚与委蛇还很无聊呢!”
“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切”一声,又用手肘捅了捅:“你给哪个撑伞呢?”
平生头次干这伺候人的活计,萧逸一怔,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赶紧把伞往旁侧偏了偏。
两个人都不喜欢肢体接触,又恪守着男女大防,虽然并肩,中间却隔了三个拳头的距离。
长安本来没想如何,转眸见他一本正经歪着胳膊的滑稽相,坏心眼一起,故意凑近了几步。
肩膀被若有似无的撞了下,萧逸抿抿唇,没抬头,大步往旁边避了避。
长安见此扬扬眉,再进,结果他又退……很快,萧逸就被挤下小路,不得不在野草里蹚着泥巴,可怜兮兮的靠着荒芜破房子的墙根前进。
这下可好,不大的油纸伞彻底偏离,她整个人都暴露在雨里。
“喂!”长安抹了把脸:“你故意整我呢?”
面无表情的暗爽片刻,萧逸默默数了一二三,方才佯装无意的靠过去:“一不小心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