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亲情,不是这种形式上的承诺所能限制的。
尤其是邱千屏,二十年的煎熬,如今不但夫妻团圆,而且平地冒出这么英俊挺拔的儿子,这份满足,就别说有多惬意了。
洪如鼐的内心总是还有一丝丝歉疚之意,如果当年能够忍下一口气,这种天伦之乐,不就是可在二十年前就能享受了吗?
因为他内心有歉疚,所以,他对妻子份外的体贴,对儿子仲彬则是特别的爱顾。
再加上朱云甫满心得意,因为,这一出父子会,多少要归于他的安排。
沿途四人,由于心情快乐,从容于道上,喝不完沿途佳酿美酒,吃不尽沿途名菜佳肴,游览不完各地的名胜古迹。
这真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离五月初五不过只剩下二十天不到,一行来到了镇江这个滨江的大城。
洪如鼐说道:“今天在此地歇脚,好好地休憩,明天起,不能再这样游山玩水了,要好好的赶一赶路程,五月初五以前,一定要赶到鼋头渚。”
一宿无话。第二天大家漱洗已毕,正要准备启程,店家却来到上房,一直拱手抱歉,满脸惶惶不安地说道:“诸位客官!真是对不住!你们的四匹马,昨天夜里都已经被人毒死了。”
大家一怔,洪如鼐立即问道:“店家!你怎么断定我们的马是被人毒死的?”
店家满面赔笑说道:“这位大爷责问的极是,可是,小店槽头饲养了不下五六十匹马,其余的都无恙,唯独大爷你们的尊骑,倒死在槽前,这显然是受人毒死,绝不是普通的意外。”
朱云甫上前说道:“店家!你很有眼光。”
店家说道:“不瞒诸位,小的在这家兴隆客栈已经将近三十年,阅历多少人事,总得有点分辨事理的能力。比方说,四位客官,就不是等闲之辈。”
洪如鼐微微笑道:“这回你可看走了眼了。”
店家也微微笑道:“那就算小的看走了眼吧!只是客官尊骑死在我们小店的槽头,当然我们要赔,但不知各位可有什么特别条件?”
洪如鼐笑笑说道:“几匹劣骑非但没有特别条件,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你赔。”
店家躬腰说道:“自然要赔!自然要赔!”
朱云甫说道:“店家!你说过槽头有五六十匹马,唯独我们四匹马被毒死,显然这是针对我们而来的,与你们根本无关,岂有让你赔偿的道理。”
店家惶然说道:“诸位是高人,可是小店是百年老店,从不……”
朱云甫伸手拦住他说下去:“店家不要再说,不过我们今天都要赶路,没有坐骑是不行的,你立即替我们买四匹马,钱多少没有关系,要快办。我知道镇江靠江行水,多的是船只,马匹要买不易,你快去吧!”
店家哪里敢再多说话,喏喏而退。
赵仲彬忍不住问道:“朱叔!这是怎么回事?”
朱云甫望着洪如鼐。
洪如鼐沉吟了一会说道:“莫非来自燕京的计谋!”
邱千屏说道:“我如果能看看马儿中毒的模样,就应该可以知道使毒的人是什么来路了。”
赵仲彬说道:“爹!既然是燕京派来的,为什么到现在才盯上我们呢?为什么不公开露面?”
洪如鼐微微笑道:“仲彬!凡事离开不了一个‘理’字。爹在岳州,是个重要人物,如今弃他们而去,乐如风受不了,孛罗也受不了,如果他们不作严厉的制裁,他们就没有办法维持他们那样庞大的组织。因此,如何抓住我,公开地杀掉我,是他们目前一项最重要的事。”
邱千屏不禁拉住洪如鼐的手说道:“如鼐!”
洪如鼐笑笑说道:“夫人!不必要为我担心,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