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夫估计恐怖活动发生、铁木尔·扬季耶夫被捕后有个侦查员立即往牢房里安插了眼线,便派斯坦尼斯拉夫到莫斯科刑侦局去查找那个侦查员。跟眼线联系对侦查员来说是一件极为细腻、格外隐秘的工作。跟牢房里的眼线联系则加倍复杂和隐秘。要想挖出眼线本人根本不可能,但要查出是哪个侦查员在从事这项工作,从理论上说是办得到的。
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干的就是这样一件细腻的事。
华连廷·聂斯捷伦科每天走访证人,今天找这个、明天找那个,查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新闻,看看他们的情绪是否有变化。这位前上校设法找到两个以前当过耳目的人,给了他们一些钱,派他们去一些歹徒集团打听是否有什么新成员特征同给铁木尔下指示的人相似。
古罗夫本人则会见了一位老耳目米什卡·扎哈尔琴科,此人经营好几间售货亭,在马斯洛夫卡区的工商界和航空客站大楼附近列宁格勒公路一带数以千计的旧货市场中间十分有名。
古罗夫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是跟反间谍机关的人员建立联系,不是正式的、而是工作联系。这件事可以依靠库拉根上校,但库拉根不喜欢未经领导批准采取什么行动。可是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不相信库拉根的上司沃洛金将军。古罗夫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对沃洛金没有好感,而且问题并不在于将军对现已免职的科尔夏诺夫阿谀逢迎。古罗夫一直觉得这位反间谍机关的将军对人不真诚,这不是特工部门在相互关系方面经常采取的那种职业手腕,而是某种深藏不露的危险的品性。
担任处长的库拉根上校经验丰富,有敬业精神,但头脑有些简单。此刻他开着公家的“伏尔加”车,在马雅可夫斯基广场上转弯驶向布列斯特街,碰上了交通堵塞,这个地方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交通都是堵塞的。多少次他都发誓不走布列斯特街,在特维尔街电信局那儿转弯,可总是禁不住心里发痒,心想干吗要绕弯子,说不定正好此刻可以抄直路。这一次他又未能急驰而过,离格鲁吉亚街还有一个街区就被挤得无法动弹。
旁边的车发出短促的信号,上校恼怒地放下侧面车窗,想对那个急性子人说,他这是汽车而不是直升飞机,却一眼看见旁边外国车里古罗夫那微笑的面孔。
“见您的鬼!”库拉根把恼怒发泄出来。“我根本就不想找您。”
“不用你找我就来了,”古罗夫笑了起来。我正在想我的好朋友上哪儿去了,没想到就在眼前。咱们把车开到格鲁吉亚街,向左一拐,把车停下来,我得跟你聊一聊。”
古罗夫在花园街就“咬”上了库拉根,他仔细观察是否有人“盯梢”,不过周围这样拥挤,什么都看不清。从布列斯特街往格鲁吉亚街转弯会给跟踪监视造成很大困难,另一方面,又是从业已形成的堵塞局面中挣脱出来的一条自然的出路。
库拉根点了点头,升上车窗玻璃,开始慢慢驶入左边一列。看见他那不加掩饰的生气的神情,古罗夫心里明白,这位反间谍官员对上校的话信以为真。
他们好不容易转了弯,又往前开了一点,把车停下来。出于对年长者的尊敬,库拉根下车来坐进古罗夫的车里。
“您好。”
“你好,间谍的克星!”古罗夫跟朋友握了握手。
“我们已经把间谍忘了,改行抓有组织犯罪。”库拉根接了一下车窗按钮,放下侧面玻璃,又把它升起来。“小玩意儿,可是挺有意思。难道咱们连这种小东西都造不出来?”
“别提了,”古罗夫笑了起来。“咱们汽车里的玻璃要么放不下来,要么提不上去。”
“上校先生,我听说您跟领导闹翻了,并且休假去了。”
“上校这称呼难听,别这么叫我,咱们是朋友。我休假的事电视里似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