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里,梅格雷只觉得抑郁乏味,疲惫不堪,面对着的全是毫无魅力的任务,使人感受到这件案子的棘手和由此带来的一次次的失望。炎热的巴黎几乎每晚6时就要下一场暴雨,街道都变成了河流。
梅格雷夫人还在度假,她的信里写道:“……天气非常好,黑刺李子从没有如此甜美……”
梅格雷不愿远离妻子独自呆在巴黎。吃饭时,他随便选一家餐馆,而且毫无胃口,由于不愿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家里去,晚上他有时去住旅馆。
整个事件的开始是巴索在圣-米歌尔大街的一家商店里试戴那顶大礼帽,然后是尼尔大道单身公寓里的幽会。接着是晚上在乡村酒馆的婚礼,一局桥牌和最终那意想不到的惨剧……
当宪兵赶到出事地点时,正在度假的梅格雷听任他们履行其职责。他们逮捕了煤炭商。检查院也已得到通知。
一小时之后,马尔赛·巴索己经坐在塞纳港的小火车站里了,夹在两名宪兵的中间。一大群星期日出来度假的游客也在等着火车。坐在巴索右边的宪兵递给他一支烟。
候车室的灯亮着,车站差不多已完全被夜幕所笼罩。正在这时火车进站了,人群涌向站台边缘,巴索撞倒两名看守,冲过人群,穿越了铁道线,向附近的一片树林奔去:宪兵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就在几秒钟以前那人还如此安静,无精打采地呆在他们两人中间!
梅格雷回到巴黎时听到了这个逃跑的消息,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一个漫长而多梦的夜晚。在莫桑到塞纳港这片区域里,宪兵在大肆搜寻,封锁了道路,监视着车站并逐个盘问所有的汽车可机。搜查工作几乎在全省范围内展开,那些星期日出来游玩的旅客在归途中看到增援的警察把守在通往巴黎的各个路口时感到惊讶不已。
巴索家的对面,奥斯特里茨码头上,两个司法警察局的人日夜监视着这幢房子。同样,巴蒂尼奥尔大街凡斯坦一家的私人住宅前也站着两个男人。
星期一上午,梅格雷作为目击证人应陪检查院的人去乡村酒馆勘查现场,并与法官们进行长时间的讨论。
星期一晚上:毫无线索。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巴索已成功地躲过了警察的搜捕,逃到了巴黎或是附近的某个城市,例如莫伦、科尔贝或枫丹白露。
星期二的上午,法医送来了验尸报告:开枪距离大约为30厘米。这就无法确定到底是凡斯坦自己还是巴索开的枪。
凡斯坦夫人认出手枪是她的。她一点不知道丈夫拿走了它。通常,这支枪是装满子弹放在这年轻女人的房间里的
警察来到巴蒂尼奥尔大街进行盘问。凡斯坦家的房子很平常,毫不奢华,很小家子气。屋里不太整齐。只有一个女佣人料理全部家务。
凡斯坦夫人在哭!她只是哭,没完没了地哭,这几乎就是她唯一的回答,其间夹着一两句:“要是我知道的话……”
她成为巴索的情人仅仅两个月,她爱他!
“在他之前,您有过别的情人吗?”
“先生……”
但她肯定有过别的倩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个性欲旺盛的女人!凡斯坦是无法满足她的。
“你们结婚有多长时间了?”
“8年!”
“您丈夫知道您的私情吗?”
‘哦!不。”
“他难道一点都没怀疑吗?”
“从来没有!”
“您想他会拿着武器胁迫巴索吗?要是他听到些风声的话。”
“我不知道……他是个非常奇怪的男人,而且非常内向……”
很显然,这对夫妇并非亲密无间,凡斯坦被他的生意缠住了身,玛多则整天往商店和单身公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