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住了,哇地哭出声来。
梅格雷先看看让·杜克洛,然后看看皮伊佩卡姆普,他是用那种呆呆的、无从了解的眼光盯着看的,那种眼光有时候使人把他当作蠢货。因为那种眼光迟钝到了极点,简直好像是空虚的。
“你以为……”皮伊佩卡姆普开始说。
“有什么能以为的呢?看看他吧!”
科尔的没有发育成熟的身材和他的制服所形成的对照使他显得几乎孩子气。他在擤鼻子,费劲地克制哽咽。最后,他终于能结结巴巴地说了:“我什么也没干过……”
有一会儿,没有人说话。所有的眼睛都望着科内利于斯挣扎着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从来没说过你干过什么,”梅格雷最后说,“奥斯廷要你假装在那幢房子附近看到过一个陌生人……我估计那是救某一个人的唯一办法……那是谁?”
“我敢起誓……对着神圣的一切……他没有说是谁……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巴不得死了才好。”
“不用说,你确实是这样。十八岁的人是常常巴不得去死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皮伊佩卡姆普先生?”
那个荷兰侦探耸耸肩膀,那副模样表明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行啦,小娃娃!现在你可以走了。”
“反正不是贝彻……”
“我想你是对的。不过,现在你走吧,回船去吧。”他粗鲁地,可是并不是不亲切地把他推出房间。
“现在该是另一个了,”他吼叫,“奥斯廷来了吗?……他要是会讲法语的话,那有多好啊!”※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铃声又响了;过了一会儿,那个警察把巴斯带进来,他一只手拿着他的新帽子,另一只手拿着烟斗。他向梅格雷看了一眼,仅仅看了一眼。说也奇怪,那是带着责备的神情的一眼。接着他走过去,站在皮伊佩卡姆普的办公桌前。
“你要是不介意问他的话……波平加被杀的那会儿,他在哪儿?”
皮伊佩卡姆普翻译。奥斯廷啰哩啰唆地回答了一大堆废话,梅格雷压根儿不知道他说话的要点。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插嘴说:“停嘴。叫他别说啦!我要他用三个字回答。”
这话翻译成荷兰语以后,巴斯又带着责备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他在他的船上,”皮伊佩卡姆普把回答翻译出来说。
“告诉他这不是真的。”说罢,梅格雷背着紧握的双手,踱来踱去。
“他听了这话怎么说?”
“他起誓,他说这是真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他可以告诉你,帽子是怎样被偷走的?”
皮伊佩卡姆普现在只是个译员了。他是驯顺的。他没有太多的选择。梅格雷给人留下了那么有力量的印象,所以不存在从他手里夺过领导权的问题。
“怎么样?”
“他当时在舱房里。他在算账。他从后舱拦板的舷窗看出去,看到有两条人腿站在甲板上。裤子。水手裤……”
“他盯那个人的梢吗?”
奥斯廷听懂那个问题后,半闭着眼睛,神情踌躇。后来,他开始流利地、不耐烦地说话了。
“他在说些什么?”
“他承认起先他没有说真话。可是现在他要把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知道他自己的无罪还必须被证实哩……他走上甲板的时候,那个水手已经正在逃走。他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那个人带着他一路顺着阿姆斯特迪普运河走到波平加家的房子附近,他躲在那儿的那些木材堆中间,奥斯廷拿不准要出什么事情,也躲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枪声?”
“是啊……可是他没有能逮住那个人,那个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