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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到财田家,没料到是雪子接的电话,我什么话都还没有讲,她却先对我说:“哎呀,是你吗?我真高兴。”
“你母亲在家吗?”
“是的,妈妈和我都在。”
一副表明是发自内心欢迎我的语气。如果被太一郎听到的话,我肯定没命了。
东京这边还没有宣布过了梅雨季节,盛夏的太阳就已经挂在了天空上。好像和小学校放假正好是同一天。我把车停在位于世田谷的财田家的门前,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了尖叫的欢笑声。附近好像有学校的游泳池。
财田家附近树木很多,没有多少高级公寓和高层建筑,让我回想起孩提时代典型的东京住宅街。街道上烈日高照,聒噪的蝉鸣声不绝于耳。伫立在炎热的空气中,不禁让人产生幻觉,似乎听到卖金鱼的吆喝声和风铃的声音,真让人怀念啊。
不过,在这种酷暑中站得时间久了可是要中暑的。
所幸,财田家空调的制冷效果很好,让我有一种得救的感觉。现代人到底还是被文明毒害了。
雪子可能是算好我到达的时间,等我进了门后就给我做好了烤饼。以前,我母亲经常给我做这种东西,不过想想现在好像并不流行吃烤饼,尽管它很适合喝奶茶的。
“曾根先生还能当上z精工的社长啊。”
一阵闲聊过后,我说。
“可不是吗?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川上继任社长的。”
志津代夫人似乎不满意。
“那么,曾根先生事先没有做解释吗?”
“据说理由是嫌川上还年轻,而且听说董事会也同意了他的看法。我丈夫还在世的时候,曾根就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可是,川上已经四十九岁了,比我丈夫还年长两个月呢。虽然说我丈夫是第二代创业者,可他当社长的时候才三十六岁。明明可以放心地把公司交给川上。”
作为握有z精工百分之十五股份的大股东,志津代夫人好像很难理解这种不能合乎自己想法的社长人事变动。
“那这件事,夫人您没有提出自己的主张吗?”
“提了。虽然提了,曾根也亲自和我促膝谈心,最后竟说我一个女人家不要多嘴,而且我还要照顾太一郎和雪子,让我不要把事情搞激化了。”
“川上董事什么都没有说吗?”
“是的,那个人对自己的事情总是很谦虚的。他倒是安慰了我很多。不过,这次的事情好像只是短时间的,下一任社长无疑是川上。”
“不过,报纸上讲也有可能跳过川上先生,提拔太一郎。”
“那是谣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情。如果太一郎和雪子结婚的话,作为财田家没理由提出要求赔偿损失的。不过呢,如果那样不就是政治性婚姻吗?”
“什么,是政治性婚姻吗?”
一直保持沉默、边独自发笑边听我们谈话的雪子说着向母亲投去挖苦的眼神。
“哎呀,你说什么……我可不记得我说过那样的话。你这次的情况是太一郎亲自来鞠躬提亲的。他甚至还说愿意等你,直到你大学毕业以后同意和他交往。所以,你不可以随便地回绝别人。”
“就是说,太一郎迷恋我吧。”
“雪子,你怎么说这么庸俗的……”
志津代夫人吃了一惊,厉声斥责雪子。
“算了算了……”
我好似一个饱经风霜的闲居老人,不得不扮演起劝解双方的角色。
“可不可以提一个使您不怎么愉快的问题?”
我客气地说出正题。
“哎呀,是什么?如果浅见先生您问的话,问什么都没有关系,是和我丈夫的事件有关系的吗?”